宋瑾予大婚那日,宋府张灯结彩,红绸挂满整条街,唢呐声吹得震天响。
可当花轿抬到门前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卷过,吹得红绸猎猎作响,唢呐声也变了调,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轿夫掀开轿帘,准备扶新娘下轿,却吓得“啊”的一声尖叫,瘫坐在地上。
轿子里空空如也,没有新娘的身影,只有一股浓烈的腐水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人首皱眉。
那是林桅梦的鞋!
鞋头绣着缠枝莲,莲心的珍珠缺了一颗,鞋面上沾着黑泥和几根水草,针脚里渗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在淌血。
宋瑾予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林桅梦的模样。
那个绣鞋时专注的姑娘,那个月下含笑听他盟誓的姑娘,那个被他辜负的姑娘。
他猛地想起林倾沐那日的话。
大婚前夜,林倾沐找到他,哭着说林桅梦早己与他人私定终身,还拿出伪造的书信。
又威胁说,若他不娶吏部尚书之女,便让林家撤掉对宋家的资助,让宋家彻底败落。
他当时确实犹豫了。
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桅梦,一边是能让宋家飞黄腾达的权贵。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可此刻,看着这双绣花鞋,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瑾予,怎么了?”
吏部尚书的千金,也就是他名义上的新娘,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到婚床上的绣花鞋,脸色一白,“是她,她回来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宋瑾予他抓起那双绣花鞋,疯了似的冲出宋府,朝着林家老宅的方向跑去。
他要找到林桅梦,问清楚这一切,他要告诉她,他不是故意失信的,他只是身不由己林家老宅一片死寂,门扉虚掩。
宋瑾予推开门,首奔后院的锁龙井。
井口边,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散落着几片嫁衣的碎布,红得刺眼,凑近了闻,能嗅到胭脂混着腐水的怪味。
井水面上泛着细碎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盯着他。
宋瑾予探头去看,井水漆黑,深不见底。
突然,他瞥见水面上倒映出一个红衣人影,身形纤细,正是林桅梦。
他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井水。
人影消失了,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像是在嘲笑他的后知后觉。
“桅梦!
桅梦!”
他对着井口大喊,声音嘶哑,却听到自己的回声,在空旷的后院里回荡,渐渐被风吹散。
他知道,林桅梦不在了。
她一定是跳进了这锁龙井,带着对他的怨恨,永远地消失了。
那双婚床上的绣花鞋,是她的控诉,是他失信的证明,她要回来报复了。
宋瑾予双腿一软瘫坐在锁龙井边,青石板的湿冷混着腐水腥气钻透衣料。
他死死攥着那双缠枝莲绣花鞋,指节泛白,鞋面上的黑泥与水草黏腻刺骨,像林桅梦沉井时的怨念缠上掌心。
望着鞋头缺珠的暗红针脚,他仿佛看见她身着嫁衣跃入黑暗的模样,那彻骨的绝望如井水般涌来,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连呼吸都带着冰寒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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