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林晚踩着高跟鞋冲出公司，手机里还躺着沈亦臻助理发来的邮件——要求明天中午前补充三份竞品分析报告，措辞客气得像裹着糖衣的炮弹。
“催命啊这是！”
她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拦出租车时手都在抖。
老妈介绍的相亲对象在“遇见”咖啡馆等她，据说对方是“体制内栋梁”，姓张，身高一米八，爱好是“阅读和散步”，标准得像从婚恋模板里抠出来的。
咖啡馆里灯光暧昧，林晚扫了一圈，很快锁定靠窗座位的男人。
对方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正捧着一本《百年孤独》看得入神，侧脸线条倒是周正，就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请问是张先生吗？
我是林晚。”
她走过去坐下，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婉贤淑——毕竟是来相亲的，不能暴露“职场卷王”的本性。
男人抬头，看到林晚的瞬间，眼镜差点滑到鼻尖：“林晚？！”
林晚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包“啪嗒”掉在地上。
这不就是上午在会议室被她泼了一身咖啡的沈亦臻的……下属？
不对，是上次公司团建时，跟沈亦臻一起来过的那个姓张的投资顾问！
世界这么小的吗？！
“张……张顾问？”
林晚捡起包，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她记得这哥们上次在酒局上，还跟在沈亦臻身后一口一个“沈总说的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老妈口中的“公务员”？
张顾问显然也很懵，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林经理，这是……巧合？”
“可能吧。”
林晚端起桌上的柠檬水猛灌一口，酸得牙都快掉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老妈八成是被介绍人忽悠了——体制内和投行，差着不止一个次元呢。
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张顾问率先打破沉默，推了推眼镜：“其实……我妈也不知道我在投行，她一首觉得我在事业单位上班比较‘稳定’。”
林晚瞬间共情了。
这不就是当代年轻人的日常吗？
在父母面前装“岁月静好”，背地里卷成陀螺。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巧了，我妈也不知道我昨晚三点才下班，她以为我每天朝九晚五，闲得能去跳广场舞。”
两人对视一眼，居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默契。
“说真的，林经理，”张顾问放下书，语气认真了点，“上午沈总那件事，你别往心里去。
他就是看着冷，其实……”话没说完，林晚的手机响了，是苏蔓发来的微信：姐妹！
惊天大瓜！
沈亦臻的白衬衫被你泼了之后，他居然没扔，让助理拿去干洗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你有点意思？
[坏笑]林晚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有意思？
她看是“记仇”更靠谱！
正想回怼苏蔓，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咖啡馆门口——沈亦臻。
他换了件灰色T恤，外面套着黑色夹克，没戴眼镜，眉眼比在会议室里柔和了些，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过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林晚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沈亦臻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愣了一下，目光扫过对面的张顾问，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然后径首走了过来。
“沈总。”
张顾问“噌”地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翻，刚才那点“同病相怜”的气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活像个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沈亦臻没理他，视线落在林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林经理，这么巧？
在这儿……谈工作？”
林晚：“……”她总不能说自己在相亲，对象还是你下属吧？
这画面也太荒谬了！
“呃，朋友小聚，小聚。”
林晚干笑着，脚趾在高跟鞋里抠出了一个芭比梦幻城堡。
沈亦臻没追问，目光落在桌上那本《百年孤独》上，淡淡道：“这本书不错，不过用来相亲，会不会太沉重了点？”
张顾问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平时就喜欢看这个。”
沈亦臻没再说话，只是朝林晚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吧台，像是真的只是路过。
他一走，张顾问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林经理，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林晚求之不得，立刻点头：“我也觉得！
主要是我太拼了，可能配不上你这么‘稳定’的生活。”
两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场大型社死现场，各自找借口溜了。
林晚走出咖啡馆，晚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后背又湿了。
她掏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语气沉痛：“妈，那男的不行，他居然说《百年孤独》不如《甄嬛传》好看，跟我没有共同语言！”
挂了电话，她正准备拦车，身后传来沈亦臻的声音：“需要送你一程吗？”
林晚回头，看见他站在一辆黑色SUV旁边，车窗降下，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
“不用了，谢谢沈总，我自己可以。”
林晚下意识地拒绝，她现在只想离这位“冰山”远一点，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沈亦臻没坚持，只是扬了扬手里的蛋糕盒：“朋友生日，顺路买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明天的报告，不急，可以晚点交。”
说完，他发动车子，黑色的SUV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霓虹里。
林晚站在原地，有点发懵。
这还是那个在会议室里连标点符号都要挑错的沈亦臻吗？
她掏出手机，给苏蔓发了条微信：撤回你刚才的话，他可能不是有意思，是脑子有坑。
苏蔓秒回：不，这是欲擒故纵！
绝对是！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忽然觉得，比起职场的KPI，这莫名其妙的桃花债，好像更让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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