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游话外 > > 幽灵器官法医笔记里的二十年骸骨回音(秦卫东陈久安)在哪看免费小说_已完结小说推荐幽灵器官法医笔记里的二十年骸骨回音秦卫东陈久安
悬疑惊悚连载
书名:《幽灵器官法医笔记里的二十年骸骨回音》本书主角有秦卫东陈久安,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吃猫的鱼VS吃鱼的猫”之手,本书精彩章节:主要角色是陈久安,秦卫东的悬疑惊悚小说《幽灵器官:法医笔记里的二十年骸骨回音》,由网络红人“吃猫的鱼VS吃鱼的猫”创作,故事精彩纷呈,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809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10 19:59:06。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幽灵器官:法医笔记里的二十年骸骨回音
主角:秦卫东,陈久安 更新:2025-11-11 03: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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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焦土中的无名客雨水没能压住火光,反而让燃烧产生的浓烟更加粘稠,
混着塑料、织物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焦糊气味,弥漫在城郊结合部的夜空。
消防车的红色顶灯旋转着,切割开雨幕和黑烟,
映照出一片狼藉的废墟——一栋孤零零的二层自建房,
此刻只剩下几堵黢黑的、湿漉漉的墙体骨架,像巨兽残破的肋骨指向天空。
陈久安穿着藏蓝色的现场勘查服,雨滴顺着防水帽檐往下淌。他拎着沉重的银色勘查箱,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满是瓦砾和灰烬的地面上。空气灼热还未完全散去,
混杂着刺鼻的化学品味道。“陈工,这边。”先期到达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小张打着手电,
指引着方向,脸色在晃动光影下有些发白,
“火场清理的时候发现的……在二楼靠东的那个房间,床烧没了,人就……就在那位置。
”陈久安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是市局法医中心的技术骨干,这种非正常死亡的现场,
需要他的眼睛。踏上摇摇欲坠、被水浸泡过的楼梯,二楼的地板大部分已经碳化塌陷,
只能沿着消防队员临时铺设的木板小心前行。东侧房间的门框歪斜地挂着,
里面更是惨不忍睹,所有可燃物都已化为灰烬,墙壁熏得漆黑,水顺着天花板滴滴答答。
房间中央,一具人形的焦炭状物体蜷缩在地板上。尸体高度碳化,皮肤肌肉组织大面积缺失,
露出下面黑黄交杂的骨骼,姿势呈现出典型的“拳斗姿势”——四肢弯曲,
像拳击手防御的姿态,这是肌肉经高温收缩所致。初步看,符合烧死特征。陈久安蹲下身,
打开勘查箱,取出工具。强光手电照射下,他开始进行初步尸表检验。
尸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烟灰和燃烧残留物,他小心地用刷子和镊子清理。“身份能确定吗?
”他头也不抬地问。“难。”小张在一旁摇头,“房子是租的,房东在外地,
只知道租客是个男的,平时独来独往,具体信息还在查。周围邻居也说不上来,
这地方人员流动大。”陈久安“嗯”了一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尸体上。
他测量着尸斑、检查着角膜混浊度,试图推断大致的死亡时间。火灾破坏严重,这并不容易。
当他检查到尸体口腔内部时,动作微微一顿。他用镊子小心地撑开已经碳化收缩的口唇,
观察牙齿和咽喉部。咽喉深处,没有发现明显的烟灰炭末沉着。他皱了皱眉。
通常在火场中吸入高温烟火,会导致呼吸道黏膜出现“热作用呼吸道综合征”,
咽喉、气管内会有大量烟灰炭末。这里……太干净了。不是烧死?是死后焚尸?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但并未声张。他继续细致地检查。
尸体表面没有发现明显的锐器伤或钝器伤痕迹,但火烧得太厉害,很多痕迹可能已被破坏。
他的目光落在尸体胸腹部。这里的软组织烧毁严重,胸骨和部分肋骨暴露出来。在手电光下,
他注意到胸腔内部,靠近脊柱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的颜色不太对劲。
不是骨骼的焦黑或灰白,也不是残留软组织的暗红,
而是一种……更奇怪的、带着点暗沉反光的色泽。他调整了一下角度,用更细的镊子,
极其小心地探入变形的胸腔,避开发脆的骨骼,轻轻拨开那些烧焦的组织碎屑。一下,两下。
随着碎屑被剥开,那异样色泽的物体露出了更多。那不是人体组织。
一个大约拇指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光滑、呈现出一种暗哑金属光泽的银灰色薄片。
它紧紧地嵌在或附着在靠近脊柱的某块骨骼上,像是被高温熔融后粘合上去的。
陈久安的动作彻底停住了。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了一下。这是什么?
金属碎片?火灾现场的常见杂物?比如电器元件、首饰?但直觉告诉他,不是。
这东西出现的位置太深了,是在胸腔内部,紧贴着脊柱。如果是死者生前佩戴的饰品,
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如果是火灾中飞溅进去的,这个嵌合的状态又太奇怪。
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工具,尝试将那银灰色薄片取下。过程很艰难,
它似乎与骨骼有轻微的黏连。最终,伴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薄片被完整取了下来。
他将其放入专用的证物袋中,对着光仔细观察。薄片一面相对光滑,
另一面则有些细微的、类似电路般的纹路,但极其微小,肉眼难以分辨细节。材质非金非铁,
触手冰凉,带着一种不属于生物体的、工业造物的质感。
一个在火灾焦尸胸腔内部发现的、无法解释的金属薄片。陈久安抬起头,
环顾这片被烈焰和雨水反复蹂躏的废墟。窗外,雨声淅沥,警灯闪烁,
映照着他镜片后凝重而锐利的目光。这起看似普通的火灾死亡事件,陡然变得迷雾重重。
第二章 旧纸堆里的幽灵回到法医中心,已是凌晨。雨水敲打着解剖室的窗户,
发出单调的声响。无影灯下,
那具编号为“7·15焦尸案”的遗体静静地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焦黑扭曲,
散发着混合焦糊与福尔马林的气味。陈久安没有休息,立刻开始了系统解剖。
助手小吴在一旁记录,脸色也有些发青,显然这种程度的尸体对新人来说冲击力不小。
解剖过程漫长而细致。火灾对组织的破坏是毁灭性的,很多常规检验无法进行。
但陈久安的目标明确——他要确认死因,并搞清楚那个金属薄片的来历。
内部检查证实了他的现场判断。呼吸道干净得异乎寻常,肺部虽有热灼伤和部分萎陷,
但缺乏典型的烟灰炭末沉积。胃内容物化验也需要时间。“不是烧死。”陈久安脱下手套,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一旁的老法医,也是他的导师,秦卫东说道。秦卫东年近六十,
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正在观察那个放在托盘里的银灰色薄片。他拿着放大镜,
看得极其仔细。“嗯,呼吸道太干净了。”秦卫东头也不抬,“更像是死后被抛入火场。
死因需要进一步排查,窒息?中毒?锐器伤被火烧掉了?”他放下放大镜,拿起薄片,
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边缘,眉头紧锁:“这东西……有点邪门。”“看出是什么了吗?
”陈久安问。“不像普通的金属。”秦卫东摇摇头,“质感……有点像某种特种合金,
或者陶瓷基复合材料?上面的纹路,太精细了,不像是饰品或者普通电子元件。
得送省厅技术处,做成分分析和微观结构扫描。”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透过厚厚的镜片,
带着一种老法医特有的、见多识广的深沉:“这东西出现在那个位置,只有两种可能。一,
是外力作用,比如爆炸物碎片射入。但现场没有爆炸痕迹,尸体其他部位也没有类似破片。
二……”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是植入体。”“植入体?”陈久安和小吴同时一愣。
“嗯。”秦卫东点点头,“医疗植入物,比如骨科用的钢板钢钉,心脏起搏器什么的。
但材质和形态对不上。我干了四十年法医,没见过这种样子的植入体。”医疗植入物?
陈久安脑海里飞快闪过各种可能性。骨科内固定物通常是钛合金,形态规整。
心脏起搏器有电池和电路,体积也更大。这个薄片,太小,太不规则,材质未知。
“会不会是……非法的?或者……实验性的?”小吴小声猜测。秦卫东没有回答,
只是把薄片重新放回托盘,语气凝重:“先把常规检验做完。死因、身份,是现在的关键。
这东西,等省厅的结果吧。”接下来几天,案件调查并行推进。
侦查员那边根据房东提供的模糊信息和周边摸排,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的身份,
但都需要进一步核实DNA进行比对。现场勘查也没有发现明显的纵火证据或第三人痕迹,
仿佛这就是一场意外失火,只是死者恰好死在了火灾前。陈久安则埋头在实验室和档案室。
他对那具焦尸进行了更深入的检验,排除了常见毒物中毒的可能,
骨骼上也没有找到隐蔽的锐器砍痕。死因暂时成了一个谜。等待省厅鉴定结果的时间里,
一种莫名的焦躁感驱使着他。那个金属薄片像一个幽灵,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想起秦卫东的话——“没见过这种样子的植入体”。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会不会,
以前出现过,只是被忽略了?或者,记录在更早的、尚未电子化的档案里?
法医中心的档案室在地下室,占据了整整半层楼。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架如同沉默的森林,里面存放着几十年来本市所有非正常死亡案件的卷宗,
很多还是手写的纸质报告。查找工作如同大海捞针。
他要找的是那些尸体上有“异常发现”、“无法解释异物”或者“疑似植入物”记录的旧案,
尤其是火灾、高度腐败或白骨化的案件,因为这类案件尸体本身特征模糊,
细微异常更容易被忽视。时间一天天过去。陈久安一有空就扎进档案室,
翻阅那些泛黄、脆弱的纸页。灰尘沾满了他的手指和外套,陈年墨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他看到了无数死亡的记录,各种离奇的、悲惨的、无奈的终结,
但都没有找到与他手中那个银灰色薄片相似的东西。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在一个标注着“2003年”的档案架角落,他发现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袋子上积满了灰,
标签字迹有些模糊,
编号:030715案件类型:无名尸骸骨发现地点:西山废弃冶炼厂备注:骨骼异常,
存疑030715…… 发现日期是七月十五日?和他手头这起焦尸案的发现日期,
月份和日期完全一样!只是年份不同。一种奇异的预感攫住了他。陈久安小心地吹去灰尘,
解开了档案袋上缠绕的棉线。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他轻轻取出,
最上面是一份现场勘查报告,附有几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处荒草丛生的工厂废墟,
散落着一些锈蚀的金属设备。其中一张特写照片,是一堆混杂着泥土和垃圾的人体骸骨,
白骨化严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翻开尸检报告。报告撰写人赫然是他的导师秦卫东,
当时的签名笔迹还带着年轻人的锐气。报告描述,骸骨属于一名成年男性,身高约一米七五,
死亡时间推断在一年以上。骨骼上没有发现明显的致命损伤。但在“特殊发现”一栏,
秦卫东用红笔写下了一段话:“于第三、四腰椎椎体连接处,发现一微小金属异物,
嵌合紧密,非该部位常见医疗植入物。异物呈不规则薄片状,银灰色,质地坚硬,
表面有细微纹路。性质不明,已提取留存证物编号030715-A。建议进一步检验。
”下面附有一张证物照片。虽然像素不高,是早期的数码照片,但陈久安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银灰色的色泽,那不规则的形状,
那若隐若现的细微纹路……和他从“7·15焦尸案”焦尸胸腔内取出的那个金属薄片,
几乎一模一样!陈久安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他迅速翻看后面的内容。这份二十年前的旧案,
因为无法确定死者身份,缺乏其他线索,最终以“悬案”归档,
那个“性质不明”的金属薄片,也随着案卷一起,沉睡了二十年。二十年!同样的金属薄片,
出现在两具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死亡方式的无名尸骨上!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植入物或者偶然!他猛地合上卷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窗外的阳光透过档案室高窗的灰尘,形成一道道光柱,尘埃在其中飞舞。二十年的时光,
仿佛在这一刻,被这两枚冰冷的金属薄片,悄然连接。一个幽灵,跨越了二十年的骸骨,
发出了低沉的回音。陈久安知道,他无意中,
可能触碰到了一个隐藏极深、跨越了漫长岁月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此刻,
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一角。档案室里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陈久安粗重的呼吸声和旧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在空气中交织。
他死死盯着那份二十年前的尸检报告,以及报告附页上那枚金属薄片的黑白照片。
冰冷、坚硬的触感似乎透过纸张传递到他的指尖。一模一样。无论是大小、形状,
还是报告里描述的“不规则薄片状,银灰色,质地坚硬,表面有细微纹路”,
都与他从焦尸胸腔里取出的那枚别无二致!二十年。跨越了整整二十年时光,
出现在两具毫无关联的无名尸骨上。这绝不是巧合,更不是什么普通的医疗植入体。
哪个医生会用同一种奇怪的非标件,在二十年里给两个不同的人,
植入到腰椎和胸椎这种关键位置?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窜上陈久安的脊梁——这像是一种……标记。或者说,
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嵌入人体的“部件”。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
带倒了旁边的凳子,在寂静的档案室里发出突兀的巨响。但他顾不上了,
抓起那份泛黄的030715案卷宗和证物照片,像握着烧红的烙铁,冲出了档案室。
他需要立刻找到秦卫东。秦卫东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陈久安甚至没敲门,
直接推门而入。秦卫东正戴着老花镜,伏案研究一份最新的毒理报告,
被陈久安的闯入惊得抬起头。“秦老师!你看这个!
”陈久安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恐惧而有些沙哑,
他将手中的旧案卷宗和照片啪地一声摊在秦卫东的办公桌上。秦卫东疑惑地推了推眼镜,
目光落在那些泛黄的纸页和黑白照片上。当他看清那份报告的编号和自己当年的签名,
尤其是看到那张证物照片时,他脸上的皱纹仿佛瞬间冻结了。他沉默着,拿起照片,
凑到眼前,仔细地、反复地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久久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以及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二十年……”良久,
秦卫东才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抬起头,
眼神里是陈久安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震惊、困惑,
还有一丝……被时光掩埋的、重新浮现的无力感。“您还记得这个案子吗?
”陈久安急切地问。秦卫东缓缓靠回椅背,摘下眼镜,
用力揉了揉眉心:“西山冶炼厂……那堆骨头……印象很深。当时技术条件有限,
骸骨发现时已经严重白骨化,环境破坏也厉害,
除了几块破布和这个……”他指了指照片上的金属薄片,“什么都没找到。
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检验,查了所有失踪人口记录,一无所获。这个金属片,当时送检过,
结果很模糊,只说是一种成分复杂的合金,含有几种稀土元素,工艺非常高超,
不像是民用产品。至于用途……没人知道。”他重新戴上眼镜,
目光锐利地看向陈久安:“你确定,焦尸身上的那个,和这个一样?”“确定!
”陈久安斩钉截铁,“我已经把焦尸身上取出的薄片送去省厅做成分和结构分析了。
结果还没出来,但肉眼观察,完全一致!”秦卫东的脸色更加凝重。他站起身,
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停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同一个东西,二十年,
两具无名尸……”他喃喃自语,“这背后……水太深了。”“秦老师,当年的证物呢?
那个030715-A号的金属薄片,还在吗?”陈久安追问。如果能拿到实物进行比对,
说服力更强。秦卫东转过身,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按照规定,
悬案证物保存一定年限后,如果没有新的线索,会……处理掉。
尤其是这种‘性质不明’、被认为与案件关联性不大的小物件。那个薄片,
恐怕早就……”陈久安的心沉了下去。唯一的实物比对机会失去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秦卫东走回办公桌后,语气严肃地叮嘱陈久安,“对谁都不要说,包括队里其他人。
等省厅的鉴定结果出来再说。”陈久安明白秦卫东的顾虑。这件事太诡异,
牵扯到跨越二十年的悬案,在没有确凿证据和清晰方向前,贸然公开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明白。”陈久安点头,
“那焦尸的身份……”“侦查那边不是还在排查吗?催他们加快速度。身份是突破口。
”秦卫东沉吟道,“另外,你再仔细复查一下焦尸的检验结果,看看有没有之前忽略的细节。
特别是……除了那个薄片,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离开秦卫东的办公室,
陈久安感觉肩上的压力更重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区,
重新调出“7·15焦尸案”的所有检验数据和照片,一帧一帧,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
骨骼的X光片、CT扫描三维重建图、残留软组织的病理切片……他看得眼睛发酸,
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突然,他的目光在焦尸盆骨的CT扫描图像上停住了。
盆骨因为位置靠下,在火灾中受损相对较轻,形态保存尚算完整。在图像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骶骨和两侧髂骨的连接处。忽然,
他注意到在左侧骶髂关节前缘的骨骼表面上,
似乎有几个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凹陷和磨损痕迹。非常轻微,如果不是刻意寻找,
几乎会被当作骨骼本身的自然起伏或者火烧造成的瑕疵忽略掉。他立刻放大图像,
调整对比度。那几个凹陷排列得……很有规律,不像是随机损伤。它们非常小,非常浅,
像是被某种带有特定齿状或网格状结构的东西,长期、轻微地压迫或者摩擦过。
这痕迹……是新的发现!他立刻冲到解剖室,找到那具焦尸的盆骨实物。
由于软组织基本烧毁,盆骨暴露在外。他拿起放大镜,凑在无影灯下,
仔细检查左侧骶髂关节前缘的位置。果然!在坚硬的骨骼表面上,
他找到了那几个极其细微的、排列规则的凹陷和浅表磨损!与CT图像上显示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火烧能造成的!也不是常规的劳损或病变!
这更像是……某种外部装置固定或者连接时,留下的痕迹!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他脑海中形成——那个金属薄片,是不是某个更大“装置”的一部分?
而这个盆骨上的痕迹,是不是固定那个“装置”其他部件的卡扣或者接口留下的?
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具尸体,
难道都曾被安装过某种未知的、嵌入骨骼的……设备?他立刻将这个新发现报告了秦卫东。
秦卫东赶到解剖室,亲自查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看来……我们碰到的,
不是简单的谋杀,也不是意外。”秦卫东的声音低沉,“这像是一种……模式。
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模式。”就在这时,陈久安的手机响了,是省厅技术处打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键。“陈工吗?你们送检的那个金属薄片,
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严肃,“成分很复杂,
主体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钛钽铌锆系特种合金,里面掺了一些稀土氧化物,
制造工艺极其精密,像是……像是航空航天或者高端军工领域才会用到的技术。
上面的细微纹路,经过扫描电镜观察,确认是某种微电路,但结构非常奇特,
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集成电路架构。更奇怪的是,
我们在薄片边缘检测到了极微量的……生物组织残留,已经碳化,但初步判断,
与送检尸体不属于同一个个体。”不属于同一个个体!这句话像一道闪电,
劈开了陈久安脑海中的迷雾!金属薄片上有另一个人的生物组织残留!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薄片,可能曾经在另一个活人体内待过?然后被取出,又植入了这具焦尸体内?
移植?!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浮现出来——这些金属薄片,
难道是某种可以“移植”的……“器官”?或者“部件”?而他们发现的这两具尸体,
只是这个恐怖链条上的……两个载体?陈久安和秦卫东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一丝恐惧。案件的性质,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不再仅仅是追查一个凶手,或者揭开一桩陈年旧案。他们可能无意中,
撞破了一个隐藏在社会阴影深处,进行着某种可怕人体实验或未知技术应用的……巨大秘密。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华灯初上,一片安宁景象。但在这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解剖室里,
陈久安和秦卫东却感觉置身于一个冰冷、黑暗、深不见底的旋涡边缘。二十年前的白骨,
半月前的焦尸,神秘的金属薄片,不属于宿主的生物残留……所有的线索,
都指向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真相。而这个真相,正带着冰冷的寒意,
一步步向他们迫近。省厅技术员那句“不属于同一个个体”的话,像一把冰锥,
扎进了解剖室凝滞的空气里。陈久安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瞬间冲刷过耳膜的声音。移植?!
这个词带着血腥和禁忌的气息,在他和秦卫东之间无声地炸开。
那银灰色的、嵌在骨骼上的薄片,不是简单的标记,更可能是某种……可移植的“部件”?
从一个活人身上取出,再植入另一个?那残留的生物组织,就是上一个宿主的碎片?
什么样的组织会进行这种操作?目的是什么?这两具无名尸,是失败的实验品?
还是……消耗品?“这件事,”秦卫东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抬手关掉了手机的免提,
仿佛那声音本身都带着污染,“到此为止。所有相关物证,封存。检验报告,列为最高机密。
对任何人,包括局领导,都暂时不要提及金属薄片和生物残留的关联性。”陈久安看着导师,
从他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一种深沉的忧虑。他明白,秦卫东不是在害怕案件本身,
而是在警惕案件背后可能存在的、他们无法想象的庞大阴影。
一个能使用尖端军工技术进行人体“部件”移植的组织,其能量和危险性,
远超普通犯罪集团。“那调查……”陈久安喉咙发紧。“明面上的调查继续。
”秦卫东快速说道,“集中精力确认焦尸身份,查清火灾原因。暗地里……你我私下留意,
所有涉及无名尸、骨骼异常、尤其是死亡时间不明或尸体被严重破坏的旧案,都重新过一遍。
但要绝对小心。”这是一种走在钢丝上的策略。既要查,
又不能引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它”的注意。接下来的日子,表面波澜不惊。
侦查员那边通过DNA比对和失踪人口库的反复筛查,
终于确认了焦尸的身份——一个名叫李刚的三十五岁男性,无固定职业,有过盗窃前科,
社会关系复杂,独居。对于他的死,熟人要么不知情,要么语焉不详。
火灾调查也陷入了僵局,现场破坏太彻底,无法确定是意外还是人为。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除了陈久安和秦卫东心中那沉甸甸的秘密。
陈久安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像幽灵一样潜入档案室,翻阅那些蒙尘的卷宗。
他的查找范围扩大了,不再局限于本市,
通过内部系统查询周边地区乃至全省类似特征的未解悬案。他不敢留下电子检索痕迹,
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一页页翻看的方式。工作量巨大,进展缓慢。
疲惫和一种无形的压力时刻笼罩着他。他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海洋里潜水,
寻找着一艘沉默的、装满秘密的沉船,不知道它在哪里,也不知道它何时会突然打开舱门,
释放出里面的怪物。这天深夜,陈久安又一次独自留在办公室,
对着电脑屏幕上焦尸盆骨那个细微磨损痕迹的三维建模图发呆。痕迹的规则性越来越明显,
像是一种精密的接口。忽然,内部通讯系统弹出一条消息,是物证保管科的老王发来的,
一个沉默寡言、在岗位上干了三十多年的老警察。“陈工,还没走?方便的话,
来一下保管科。”陈久安心中一动。物证保管科?这个时间点?他立刻起身,
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位于大楼另一侧的物证科。老王独自坐在值班室里,
台灯的光晕照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王师傅,您找我?”陈久安推门进去。
老王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陈久安坐下,
心里有些打鼓。老王平时很少主动和人交流。老王沉默地抽了口烟,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的、带着物理锁的厚皮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这是……”陈久安疑惑。“我个人的工作笔记。”老王的声音低沉沙哑,
“干这行三十多年,经手过的东西,太多。大部分忘了,有些,忘不掉。”他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按年份和案件编号排列,还贴有一些小的证物照片或者草图。
“你最近,是不是在查一些……骨头有问题的旧案?”老王忽然问,目光如炬地看着陈久安。
陈久安心头剧震,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强自镇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王师傅,
您为什么这么问?”老王指了指笔记本:“我虽然不管查案,但东西进进出出,我看得到。
你最近跑档案室的次数,比以前几年加起来都多。而且,
你调阅的那些卷宗……030715,西山白骨案,对吧?”陈久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自认做得隐秘,没想到还是被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警察注意到了。老王没有追问,
而是翻动着笔记本,最终停在某一页。那一页贴着一张小小的、有些模糊的彩色照片,
像是从某个现场报告上剪下来的。照片里是几块沾着泥土的骨头。“看看这个。
”老王把笔记本转向陈久安。照片旁边的记录写着:1998年,
清河滩涂无名尸部分骸骨,编号980330。备注:右肱骨中段发现异常附着物,
质地坚硬,颜色暗沉,与骨骼嵌合。提取困难,后遗失。遗憾记录下面,
老王用红笔补充了一行小字:“形态疑似030715案异物。”1998年!
比030715案还要早五年!右肱骨!位置又不同!陈久安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他指着照片和记录,声音发颤:“王师傅,这个……这个附着物,最后‘遗失’了?
”老王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眼神里带着追忆和一丝无奈:“那时候,
管理没现在这么规范。很多东西,说没就没了。
尤其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又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我当时就觉得那东西不对劲,和骨头长在一起似的,想留下来仔细看看,
但……上面说案子结了就处理掉。”他看向陈久安,语气凝重:“加上你手上的,
这是第三個了,对吧?二十年,三个地方,
三具找不到来源的骨头……”陈久安僵硬地点了点头。1998,2003,2023。
时间跨度二十五年!地点分散!这绝不是什么偶然的医疗事故或者孤立的变态行为!
这是一个持续的、有计划的、隐藏极深的系列事件!“王师傅,您还知道些什么?
”陈久安急切地问。老王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都在这本子里了。其他的,
得靠你们去挖了。”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小子,听我一句劝,查这东西,要格外小心。
有些洞,深不见底,掉下去,连个响动都没有。
”他把笔记本郑重地推到陈久安面前:“这个,你拿去。或许有点用。
”拿着那本沉甸甸的、记录着一位老警察三十年职业生涯直觉与遗憾的笔记本,
陈久安走出物证科,感觉脚下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老王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连个响动都没有……回到办公室,他立刻根据老王笔记本上的记录,
调取了1998年清河滩涂无名尸案的电子档案。档案很简单,
发现的是部分被江水冲刷过的骸骨,死亡时间难以确定,身份无法核实,最终不了了之。
关于那个“异常附着物”的记录,只有老王笔记里那寥寥几句,官方卷宗里甚至没有提及。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陈久安知道,他手里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个沉默的受害者。
就在他感到一丝绝望时,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是值班室打来的。“陈工,
刚接到通知,南郊建筑工地,挖出来一堆骨头!看着有些年头了,现场指挥请求法医支援!
”南郊工地?骸骨?陈久安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抓起勘查箱,
一边往外跑,一边拨通了秦卫东的电话。“秦老师,南郊工地发现骸骨!我立刻过去!
”电话那头,秦卫东沉默了两秒,只回了一句:“带上所有该带的东西,注意安全。
”夜色中,警车呼啸着驶向南郊。陈久安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
手中紧紧攥着老王那个旧笔记本。第四个……会是他吗?
那个隐藏在无数正常死亡背后的、由冰冷金属和无名骸骨构成的恐怖拼图,
似乎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块块地推向他的面前。而他,别无选择,只能迎上去。
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风暴的中心。而风暴眼里,等待着他们的,
可能是彻底打败认知的真相,也可能是……毁灭。
南郊工地被临时架起的探照灯照得亮如白昼,巨大的挖掘机像沉默的钢铁巨兽停在一边,
挖斗下方是一个新掘开的深坑,裸露着潮湿的泥土和碎砖。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陈年的腐败味道。警戒线外,工人们聚在一起,
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惊惧和好奇。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控制了现场。陈久安提着勘查箱,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坑边。坑底,散乱地堆积着一些白骨,数量不少,看起来不止一具。
骨骼颜色发黄发暗,沾满泥土,显然埋藏了不短的时间。
工地负责人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搓着手,
紧张地对先到的刑警队长解释:“我们就是正常挖地基,谁知道……谁知道挖出这玩意儿!
警官,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陈久安没理会那边的嘈杂,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些骸骨上。
他顺着临时架设的梯子下到坑底,蹲下身,戴上手套。骸骨保存状况很差,相互叠压,
很多已经断裂、散架。初步判断,至少属于三个个体,死亡时间恐怕要在十年以上,
甚至更久。埋尸地点选择在工地,很可能是凶手知道这里迟早要开发,
尸骨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骨骼表面的泥土,
强光手电一寸寸地扫过那些枯白的骨头。股骨、肋骨、椎骨、颅骨碎片……他在寻找,
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异样的银灰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坑底空气污浊,
陈久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也许这次只是普通的陈年积案,
与那个幽灵无关?就在他准备检查最后几块较大的骨盆碎片时,他的动作顿住了。手电光下,
一块属于某个个体腰椎的椎体上,靠近椎弓根的位置,
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其他骨骼腐朽颜色不同的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是银灰色……是暗沉的,几乎与周围骨骼融为一体的暗褐色,像是铁锈,
或者干涸的血迹深入了骨质。但形状……那不规则薄片的轮廓……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用镊子轻轻刮去那点暗沉区域的浮土,露出更多的部分。没错!是它!又是那种薄片!
但这一枚,状态极其糟糕。它不再是光滑的银灰色,而是布满了腐蚀的痕迹,颜色暗沉,
边缘甚至有些破损。它几乎完全“长”在了骨骼里,嵌合得比前两例更加紧密,
仿佛经历了更长时间的融合,或者……某种侵蚀。而且,位置是腰椎!
与二十年前西山白骨案的位置相同!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继续检查其他骸骨。
在另一具尸体的肋骨碎片上,他又找到了一枚!同样腐蚀严重,暗沉无光,嵌在肋骨内侧。
当他检查到第三具尸体的骸骨时,在左侧的肩胛骨背面,他发现了第三枚!三具骸骨,
三枚金属薄片!全部严重腐蚀!然而,当他试图用工具取下肩胛骨上那枚薄片时,
发现了更令人心惊的状况——在薄片周围的骨骼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放射性裂痕!
像是被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撑开,又像是……有人试图暴力将它撬下时造成的破坏!
不是自然腐蚀!这枚薄片,很可能在被埋藏前,就遭受过外力的、粗暴的移除尝试!
只是没有成功,或者只成功了一部分?陈久安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移植……然后,
试图回收?因为某种原因,回收失败?或者,是因为宿主死亡,这些“部件”失去了价值,
被随意丢弃,连同尸体一起掩埋?他小心地将三枚状态各异的薄片分别装入证物袋,
标记好位置。这一次,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立刻将情况通报给了在现场指挥的刑警队长和仍在局里的秦卫东。消息层层上报,
引起的震动远超之前。跨越二十五年,至少六名受害者980330案可能只有部分骸骨,
算一个;030715一个;7·15焦尸一个;加上刚发现的三具,
相同的未知金属植入物……这已经形成了一条清晰而恐怖的系列案件链条。
一个由市局主要领导挂帅的专案组迅速成立,代号“幽灵器官”。调查权限被提升到最高,
省厅也派来了专家支援。所有相关物证,包括新发现的三枚腐蚀薄片,
被立刻送往更高级别的实验室进行紧急分析。陈久安和秦卫东作为核心技术人员,
加入了专案组。会议上,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目前可以确定,
这是一个长期、有组织、针对特定目标很可能是社会边缘人、流动人口进行的犯罪活动。
”刑侦副局长敲着桌子,“其目的未知,手段极其隐蔽和高超。这些金属薄片是关键!
”技术专家汇报了初步发现:“新发现的薄片腐蚀严重,成分与前两枚一致,
但内部微观结构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初步判断,腐蚀原因并非单纯土壤环境,
可能涉及某种生物降解或化学侵蚀,具体需要进一步分析。值得注意的是,
在肩胛骨那枚薄片周围,检测到了非该宿主本身的、极微量的工具刮擦金属残留,
证实了暴力移除的猜测。”“暴力移除……”秦卫东沉吟道,“这说明,凶手,
或者凶手的同伙,可能因为某个原因,需要回收这些‘部件’。7·15焦尸案的李刚,
死亡时间短,薄片保存完好,是不是意味着……回收成功了?或者,还没来得及回收,
就发生了火灾?”“李刚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副局长问。
负责侦查的组长汇报:“李刚社会关系复杂,但排查下来,没有发现明显异常。
他最后出现是在一个地下**,欠了不少债。我们怀疑他的死可能与此有关,
但火灾现场又找不到纵火证据。而且,如果他只是普通的赌债纠纷被杀,
体内的金属薄片无法解释。”线索似乎缠绕成了一个死结。
已知的受害者都是无名氏或边缘人,难以追踪。金属薄片的来源和用途成谜。凶手组织严密,
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陈久安忽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手里拿着老王那个旧笔记本的复印件,“我们一直假设,这些薄片是‘植入’的。
但王师傅980330案的记录里,用的是‘附着物’,
而且提到‘与骨骼嵌合’、‘提取困难’。这次发现的薄片,
也有严重腐蚀和嵌合加深的现象。有没有可能……这些薄片,某种程度上,是‘活’的?
或者,能与宿主骨骼产生某种……生物性结合?”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这个想法太大胆,
甚至有些惊悚。“你的意思是……”秦卫东若有所思。“它们可能不仅仅是无生命的植入体。
”陈久安努力组织着语言,“它们可能在宿主活着的时候,执行着某种功能。宿主死亡后,
功能停止,或者进入某种……衰败状态?而暴力移除的痕迹,
也许是因为回收必须在特定条件下进行,粗暴操作会导致薄片或宿主骨骼受损?
”这个假设让整个案件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的色彩。如果薄片是“活”的,
或者有某种生物活性,那它们是什么?微型机器?生物芯片?
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共生体?“查!”副局长拍板,“两条腿走路!一,
继续深挖所有已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网,寻找交叉点,尤其是李刚,他死亡时间最近,
是重要的突破口!二,技术组集中全力,攻克金属薄片的秘密!成分、结构、功能,
尤其是那个‘生物组织残留’和可能的‘生物活性’,我要最详细、最快速的报告!
”会议结束,陈久安感到一阵精疲力尽,但大脑却异常兴奋。他仿佛能看到,
在那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背后,一个庞大而恐怖的轮廓正在逐渐显现。他回到办公室,
再次打开电脑,调出所有受害者的发现地点地图。
西山冶炼厂、清河滩涂、城郊自建房、南郊工地……地点分散,似乎毫无规律。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内部系统里一条刚刚更新的、关于李刚的银行流水调查记录。记录显示,
李刚在死亡前三个月,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是从一个网络支付平台转入的,
汇款方信息模糊。技术部门正在追踪那个汇款账户。陈久安看着那条记录,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李刚这样一个边缘人,突然有一笔不明来源的入账……这会不会,
和他体内的“幽灵器官”有关?难道……这不仅仅是被迫的“植入”,
还可能是一种……交易?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侦查组的号码。“李刚那笔不明汇款,
查得怎么样了?我想知道,收款前后,他有没有接触过特殊的医疗机构,
或者……参加过什么奇怪的实验招募?”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陈工,我们正在追。不过,关于实验招募……倒是有个邻居提过一句,
说李刚死前好像嘀咕过,说什么‘来钱快’,‘检查身体’之类的话,
当时没太在意……”检查身体?陈久安握紧了话筒。一条新的,或许通往黑暗核心的缝隙,
似乎正在他面前,悄然裂开。侦查组同事那句“检查身体”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陈久安心头漾开一圈又一圈危险的涟漪。李刚,
一个混迹地下**、靠小偷小摸和不明来源收入度日的边缘人,会主动去“检查身体”?
这本身就极不寻常。他立刻将这一线索同步给了专案组。
调查重心迅速向李刚死前三个月的社会活动,尤其是医疗和生物技术相关领域倾斜。
与此同时,
对那三枚从南郊工地骸骨上取下的、严重腐蚀的金属薄片的初步分析结果也出来了,
带来了更多令人不安的信息。省厅实验室的报告确认,薄片的基材与之前发现的相同,
但表面覆盖了一层复杂的生物膜和腐蚀产物,
分析显示其中含有多种异常的酶和微生物代谢物,
这些物质对金属和周围骨骼组织都具有缓慢的分解作用。
这印证了陈久安关于薄片可能具有某种“生物活性”或至少会引发特殊生物反应的猜测。
更关键的是,在肩胛骨那枚薄片受损最严重的边缘,
检测到了微量的、不属于已知任何常见工具的合金碎屑,其硬度和成分甚至超过了薄片本身,
暗示用于尝试移除它的工具极其特殊且先进。暴力回收,
使用未知的高科技工具……凶手的谨慎和专业程度远超想象。几天后,
对李刚那笔不明汇款的追踪有了突破性进展。经过复杂的网络溯源和线下摸排,
汇款最终指向一个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但其资金流动的一个中间环节,
关联到本市一家名为“康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企业。
这家公司明面上主要从事医疗器械销售和健康咨询服务,规模不大,看起来十分普通。然而,
当侦查员试图以常规调查名义接触“康源生物”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公司负责人态度客气但戒备心极强,以商业机密和客户隐私为由,
拒绝提供任何与李刚可能相关的信息,甚至连公司内部的人员名单和业务记录都推诿搪塞。
“这家公司,水有点深。”负责外围调查的老刑警回来汇报时,眉头紧锁,
“我侧面了解了一下,他们虽然规模不大,但背景似乎不简单,
和几家有外资背景的医疗投资基金都有往来,而且……好像和一些高校的科研团队也有合作,
具体内容查不到。”背景复杂,反应敏感。这反而加重了“康源生物”的嫌疑。
专案组决定改变策略,进行秘密调查。一方面,通过工商、税务、银行等渠道,
深挖“康源生物”的股权结构、资金往来和实际控制人;另一方面,
安排便衣对其办公地点、主要人员行踪进行外围监控。陈久安则从技术角度入手。
他再次仔细梳理了李刚的尸检报告和所有物证记录,不放过任何细节。
在反复查看李刚衣物残留物的化验清单时,
一个之前被忽略的条目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李刚外套内侧口袋的纤维缝隙里,
检测到了极微量的、一种特殊的羟基磷灰石纳米粉末。
羟基磷灰石是骨骼和牙齿的主要无机成分。但这种纳米级别的、纯度极高的粉末,
通常只用于高端的骨料填充、牙齿修复或者……某些前沿的生物材料研究。李刚一个混混,
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他立刻联想到金属薄片与骨骼的嵌合。这种纳米粉末,
会不会与“植入”过程有关?他将这个发现与“康源生物”的信息结合起来,
一个模糊的猜想逐渐成形:“康源生物”很可能是一个前台幌子,
背后在进行着某种与人体骨骼、与那种金属薄片相关的秘密研究或应用。李刚,
可能就是他们的“志愿者”或者“实验对象”之一,那笔汇款是报酬。所谓的“检查身体”,
很可能就是植入手术或后续监测!这个猜想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专案组围绕“康源生物”紧锣密鼓地部署时,技侦部门又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他们对李刚生前使用的那个廉价二手手机进行了数据恢复,虽然大部分数据已损坏,
但在其中找到了几条被删除的短信残片,发送时间在他死亡前一周。短信内容残缺不全,
行了…越来越疼……东西取出来…钱不要了……你们不能这样…灭口…“灭口”!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专案组成员的心上。李刚不是因为赌债纠纷被杀!
他是意识到了危险,想要退出,甚至威胁要“取出来”,因此被幕后黑手灭口!那场火灾,
很可能就是为了毁灭尸体,掩盖他体内的秘密!只是他们没想到,
火灾没能完全销毁那枚金属薄片,更没想到会遇到陈久安这样锲而不舍的法医!动机明确了!
这是一起为了掩盖非法人体实验或类似活动而进行的谋杀!
“立刻申请对‘康源生物’的搜查令!”副局长当机立断,“重点搜查其实验室、资料库,
寻找与金属薄片、骨骼修复材料、人体试验相关的任何证据!控制其核心人员!
”搜查令以最快的速度获批。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行动时间定在凌晨。陈久安作为技术顾问,
也跟随搜查队伍一起出发。夜色深沉,车队无声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气氛肃杀。
“康源生物”位于高新区一栋并不起眼的写字楼内。行动开始,
特警队员迅速控制了大楼出入口和“康源生物”所在的楼层。公司里只有几个值夜班的保安,
面对突然出现的警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搜查随即展开。
公司的前台区域和普通办公区看起来一切正常,就是一家普通的医疗器械公司。
但当搜查人员打开标着“核心实验室,未经授权禁止入内”的厚重金属门时,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实验室内部洁白、明亮,充满了各种高科技仪器,
与外面朴素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
低温冰箱、生物安全柜、基因测序仪、电子显微镜……设备之先进,堪比顶尖科研机构。
而在实验室角落的几个特制低温储藏柜里,
搜查人员发现了一批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几十个小型液氮罐,
里面冷冻保存着数以百计的……生物组织样本!有血液、骨髓,
甚至还有几块明显是人体的骨骼碎片!样本标签上的编码复杂而混乱,
显然不是为了常规医疗用途。更重要的是,在一个带密码锁的防爆保险柜里,
他们找到了几个密封的金属盒。打开盒子,
里面是并排固定着的、十几枚崭新的、闪烁着冰冷银光的金属薄片!与从尸体上取出的那些,
无论是大小、形状、色泽,都完全一致!证据确凿!
“康源生物”就是生产和储存这种“幽灵器官”的窝点!
公司法人代表和技术负责人被连夜突审。起初他们还试图狡辩,
声称这些是“新型骨融合材料”的实验样品,组织样本是“合法采购”用于研究。
自李刚手机的“灭口”短信、以及在其电脑里恢复出的、与海外空壳公司资金往来记录面前,
他们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技术负责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最终瘫坐在椅子上,
面色惨白地交代:“我们……我们是在进行一项……‘生物适应性接口’的研究。
那种金属薄片,是一种特殊的生物相容性合金,
表面有诱导骨骼生长的纳米结构……它能……它能与宿主骨骼实现高度融合,
作为……作为某种未来植入式医疗设备或者……人机接口的基础……”他语无伦次,
眼神闪烁,显然隐瞒了更关键的信息。“人体实验呢?李刚是怎么回事?”审讯员厉声追问。
“他……他是自愿的……签了协议的……我们付了钱……”技术负责人声音发抖,
“但……但后来融合过程出现了排异反应……他很不稳定,
威胁要曝光……上面……上面就下令处理掉……”“上面是谁?”审讯员逼问。
技术负责人猛地摇头,脸上露出极大的恐惧:“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都是单线联系!
指令和资金都是从海外过来的!我们只负责技术和……和执行……”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
“康源生物”只是一个执行终端,真正的幕后黑手依然隐藏在海外,
隐藏在那层层叠叠的空壳公司和加密通讯之后。尽管揪出了“康源生物”这个据点,
收缴了库存的金属薄片,逮捕了几个直接责任人,但专案组并没有感到轻松。他们摧毁的,
可能只是这个庞大网络伸出的微不足道的一只触角。
陈久安站在那间充满高科技仪器的实验室里,看着证物袋里那些崭新的、冰冷的银灰色薄片。
它们静静地躺着,像一群沉睡的恶魔。李刚的痛苦呐喊,“灭口”的冷酷短信,
南郊工地那些试图被暴力回收的腐蚀薄片,
二十年前西山白骨案的无奈……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一个跨越二十多年,
利用尖端技术,拿活人进行实验,视人命如草芥的黑暗组织……他握紧了拳头。
这远不是结束。对“幽灵器官”的调查,或许,
才刚刚触及那巨大冰山浮出水面的第一块碎冰。而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康源生物”的实验室灯光惨白,映照着证物台上那些排列整齐的、崭新的金属薄片。
它们像某种工业化生产的标准件,冰冷,规整,散发着非人的气息。陈久安站在台前,
尽管案件取得了突破,揪出了这个前沿的窝点,但他心中没有半分轻松,只有更深的寒意。
“上面……上面就下令处理掉……”技术负责人那句充满恐惧的供词,
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心头。上面是谁?那个隐藏在海外,
通过层层空壳公司和加密指令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彼岸”?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遥远而不可触及的恶意。搜查和审讯持续了整整两天。
源生物”的法人代表和技术团队对非法人体实验、谋杀李刚并伪造火灾现场的事实供认不讳,
但他们所能触及的,仅仅是执行层面。资金流向在海外某个离岸中心断掉,
通讯记录被多次加密中转,最终指向虚无。他们就像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提线木偶,
甚至不清楚自己在为何种最终目的服务。专案组会议上,气氛压抑。
虽然捣毁了一个重要据点,但核心谜团依旧:金属薄片的终极用途是什么?
“彼岸”组织的真正目标是什么?那些跨越二十多年的受害者,除了已知的这几起,
还有多少?“根据‘康源’技术人员的交代,这种薄片被他们称为‘基座’。
”省厅派来的技术专家介绍着审讯成果,“作用是高度仿生融合,
为后续加载更复杂的‘功能模块’提供生物接口。但他们声称,
具体的‘功能模块’研发和最终应用,由‘上面’直接负责,他们并不知情。
生物接口……功能模块……这些词汇让陈久安联想到南郊工地那具肩胛骨上暴力移除的痕迹。
那是否意味着,有的“基座”曾经加载过“模块”,后来又被强行拆除?
李刚体内的薄片保存完好,是尚未加载模块,
还是……加载了某种无法被常规检测发现的模块?“李刚死亡前感到的‘越来越疼’,
以及他短信里提到的‘取出来’,
很可能就是‘基座’或已加载的‘模块’与身体产生了严重的排异或功能紊乱。
”秦卫东分析道,“这或许是他们技术不成熟的表现,也是导致李刚被灭口的原因。
”“必须找到‘功能模块’的实物,或者相关的技术资料!”副局长总结道,
“‘康源生物’的服务器和数据备份都要彻查!还有,
似‘康源生物’这样的、具有尖端生物材料或人体工程研究能力的小型科技公司的排查范围!
‘彼岸’不可能只布局这一个点!”会议结束后,陈久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依旧喧嚣,
但他却感觉置身于一个无声的战场,对手隐匿在黑暗深处,无从捉摸。他打开电脑,
习惯性地开始整理案件思路,将所有的线索、证物照片、检验报告在虚拟白板上重新排列。
目光扫过那些受害者的发现地点地图,扫过金属薄片的特写照片,
扫过李刚那部恢复出“灭口”短信的手机模型……忽然,
张照片上——那是从李刚外套口袋里发现的、那微量羟基磷灰石纳米粉末的电子显微镜图像。
图像旁边,附着成分分析报告。
一种极其微量的、作为分散剂使用的有机化合物引起了她的注意。这种化合物很特殊,
并非骨料填充材料的常用添加剂,
反而……更像是一种用于稳定某些特殊生物活性蛋白的载体。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浮上脑海。
他立刻调出所有从受害者体内取出的金属薄片的表面成分分析报告,
尤其是关于生物残留的部分。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属于宿主”这个点上,
但对于残留物本身的成分,并未进行极其深入的细分。他拿起电话,
直接拨通了省厅实验室负责此项目的专家的手机。“王工,是我,陈久安。麻烦你,
再帮我仔细分析一下所有金属薄片表面提取到的生物残留物,
重点排查有没有……某种特定的神经生长因子或者……与之相关的信号蛋白?对,
我知道很难,但请尽可能做最精细的色谱和质谱分析!”挂断电话,
陈久安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种金属薄片的作用,
可能远不止是“物理接口”那么简单!它可能在主动地、生物化学层面地……影响宿主!
等待省厅结果需要时间。陈久安强迫自己冷静,
他将注意力转回到“康源生物”查封的海量电子数据上。技术队正在全力恢复和破解,
寻找任何关于“功能模块”和“彼岸”的线索。
在浏览一份从“康源生物”技术负责人私人加密硬盘中恢复出的早期项目计划书时,
几行被刻意淡化、几乎像是随手备注的文字,
引起了陈久安的注意:……初期融合实验显示,‘基座’对C类神经因子具有显著趋向性,
或可考虑作为定向载体…………注意观察受试者情绪波动及潜意识变化,
记录异常波段……C类神经因子?情绪波动?潜意识变化?异常波段?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骨骼修复或简单人机接口的范畴!
这听起来……更像是在试图干预甚至操控人的神经系统和精神活动!
“幽灵器官”……难道真正的“幽灵”,是它对人脑潜在的影响?陈久安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想起物证保管老王笔记本里,1998年那起案件记录中“附着物”的描述,
以及南郊工地那些严重腐蚀的薄片。如果这种技术已经断断续续发展、测试了二十多年,
那么那些早期的、不成熟的“基座”,是否已经在某些宿主身上,
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诡异的影响?那些宿主最终的疯狂或死亡,是否与此有关?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老法医秦卫东站在门口,脸色异常凝重,
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久安,你跟我来一下。
”秦卫东的声音很低沉。陈久安心中疑惑,跟着秦卫东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秦卫东反手锁上门,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钥匙,
打开了最底层一个带锁的柜子。里面放着一些他个人的物品和几本厚重的旧笔记。
秦卫东将那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桌上,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眼神复杂地看着陈久安。
“这里面的东西……我藏了很多年。”秦卫东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本来,我以为它会跟着我进棺材。”陈久安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档案袋。袋子上没有标签,
只有岁月留下的泛黄痕迹。“是关于……‘幽灵器官’?”陈久安试探着问。
秦卫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也不是。”他深吸一口气,“是关于……你父亲。
”陈久安如遭雷击,猛地站了起来:“我父亲?!”他的父亲陈建国,也是一名警察,
但在陈久安刚上中学时,在一起至今未破的悬案中因公殉职。这是陈久安心中永远的痛,
也是他最终选择穿上警服、成为一名法医的重要原因之一。“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秦卫东的声音沙哑,带着痛楚,“他当年,也在查类似的东西。”他缓缓打开档案袋,
从里面取出几份泛黄的报告、一些模糊的黑白照片,
还有一本边角磨损的黑色皮革封面笔记本。陈久安颤抖着手,拿起那张最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陈建国,穿着老式警服,眼神锐利,背景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而在他父亲脚边,散落着一些……零散的人骨。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个日期,
和一行小字:“城南货栈,骸骨,异物。”日期,是陈建国殉职前三个月!
陈久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翻开那本黑色笔记本,里面是父亲熟悉而刚劲的笔迹。
记录的内容,赫然是关于几起无名尸骨的调查,死者体内都发现了“无法解释的金属异物”!
父亲在笔记中怀疑,这是一个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跨国组织所为,他称之为——“潜渊”!
“潜渊”……“彼岸”……陈久安瞬间明白了!父亲当年,就已经摸到了这个组织的边缘!
他查到了那些带着金属异物的骸骨,他给这个组织起了名字!
“他……他是怎么……”陈久安的声音哽咽,无法说下去。
秦卫东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发现得太深了……对方察觉了。
那场所谓的‘意外’……是灭口。”他睁开眼,看着陈久安,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悲痛,
保护好他……也没能力继续查下去……只能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
冲击着陈久安。二十多年的丧父之痛,原来背后隐藏着如此黑暗的真相!父亲没有破完的案,
追踪的组织,如今,以另一种更先进、更恐怖的形式,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彼岸”……“潜渊”……它们就是同一个组织!一个延续了数十年,
不断进化其恐怖技术的庞然大物!陈久安紧紧攥着父亲的笔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一股更强大的、混合着愤怒、悲伤和决绝的力量,
从他心底汹涌而起。他抬起头,看向秦卫东,眼神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秦老师,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这个案子,我来结。”父亲的遗志,
那些无声的骸骨,李刚绝望的呐喊……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
汇聚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他不再是单纯为了真相和正义而战。这是一场宿命的对决,
一场跨越了两代警察、二十多年时光的,未完成的战争。而他现在,终于看清了对手的模样。
秦卫东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带着旧纸张、灰尘和此刻汹涌而出的、跨越了二十年的秘密与悲恸。
陈久安握着父亲那本边缘磨损的黑色笔记本,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却又被他强行逼回,只在眼眶里留下灼热的红痕。父亲陈建国。
忆中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偶尔会因为案件眉头紧锁、最终定格在一张冰冷黑白照片里的男人。
他的殉职,是陈久安选择这条路的起点,是他心底从未愈合的伤口。而现在,秦卫东告诉他,
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因为他触碰了一个名为“潜渊”的组织的秘密,遭到了灭口。
“潜渊”……“彼岸”……原来,命运的齿轮,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转动。
他如今所面对的一切,并非偶然,而是父亲未竟事业的延续,
是一场迟到了二十多年的、宿命般的对决。“他……还留下了什么?”陈久安的声音嘶哑,
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秦卫东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
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从那个牛皮纸档案袋里,
又拿出了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密封在透明证物袋里的金属薄片。这枚薄片,
与陈久安从焦尸、从南郊工地骸骨上取出的那些,形制上有着明显的不同。它更小,
厚度更薄,边缘带着一种粗糙的、似乎是手工打磨的痕迹,颜色也不是那种冰冷的银灰,
而是略显暗淡,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氧化斑点,
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和某种……不稳定的状态。“这是你父亲当年,
从一具在城南货栈发现的骸骨上取下的。”秦卫东的声音低沉而肃穆,“也是唯一一枚,
我们当年成功保存下来的……‘样品’。你父亲认为,这是早期的不成熟产品,
或者……是某种原型。”陈久安接过证物袋,隔着塑料膜感受着那枚薄片冰凉的触感。
这是父亲亲手触碰过、调查过的东西!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唯一实物桥梁!
“他当时的调查到了哪一步?”陈久安追问,目光灼灼。“他很接近了。”秦卫东回忆着,
眼神带着追忆与痛惜,“他怀疑这个组织利用边缘人群进行某种……增强或改造实验,
但目的不明。他查到了几条可能通往海外的资金渠道,
也锁定了一个当时在国内活动的、疑似组织外围成员的物理学家。
就在他准备收网的前夕……”秦卫东没有说下去,但结局已然明了。“那个物理学家的信息,
还有吗?”陈久安紧握着手里的证物袋和笔记本。秦卫东摇了摇头:“资料很少,
而且过去太久了。你父亲记录里只提过一个代号,叫‘教授’,其他信息可能在他殉职时,
被对方清理掉了。”教授……一个模糊的代号。陈久安沉默了片刻,
将父亲的笔记本和那枚原始薄片郑重地收好。他抬起头,看向秦卫东,
眼神里之前的迷茫和沉重已被一种近乎冰冷的坚定所取代。“秦老师,这件事,暂时保密。
对专案组,也先不要说。”陈久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彼岸’或者说‘潜渊’,
他们行事周密,能在二十多年前精准灭口我父亲,说明他们对警方的动向并非一无所知。
专案组内部……未必干净。”秦卫东瞳孔微缩,缓缓点了点头。陈久安的顾虑,
并非没有道理。一个能存在数十年的庞大组织,其渗透能力可能超乎想象。“你打算怎么做?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久安目光锐利,
“专案组继续按现有线索查‘康源生物’和资金链,这是明线。而我,
要沿着我父亲留下的线索,重新开始。从这枚最早的薄片,从‘教授’这个代号,
从所有可能与二十多年前那几起旧案相关的蛛丝马迹查起!
”他需要跳出当前案件的思维定式,回到一切的起点。
带着父亲遗留的笔记和那枚珍贵的原始薄片,陈久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反锁了门,
拉上窗帘,将自己沉浸在父亲留下的文字里。笔记本里的记录比官方卷宗更加细致,
也更加充满个人的推断和愤怒。陈建国详细描述了城南货栈及其他几处发现的骸骨状态,
对金属异物的形态、嵌合方式做了大量草图和分析。他敏锐地指出,
这些异物似乎在与宿主的骨骼进行一种“非正常的生物整合”,
并怀疑其释放的“未知因子”可能影响神经系统。在笔记的最后几页,
陈建国用红笔重重地写下了几行字:‘教授’是关键!其理论或源于海外某秘密科研计划。
目标:并非单纯增强,似是……‘筛选’与‘连接’?警惕!其技术或已迭代!
筛选?连接?这两个词让陈久安心神剧震。
结合“康源生物”资料里提到的“情绪波动”、“潜意识变化”、“异常波段”,
分析的、关于薄片生物残留物中可能存在的神经因子……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恐怖的图景,
在他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来——“彼岸”组织进行的,
可能不仅仅是为某个终极“功能模块”提供基座。他们可能在利用这些植入物,
大规模地、隐蔽地进行着某种……人类神经信号的采集、分析,
甚至是……筛选符合某种特定精神或生理特征的对象?或者,
是在试图构建一个基于生物接口的、隐秘的“连接”网络?父亲在二十多年前,
就已经隐约触摸到了这个核心!他只是受限于当时的技术和认知,无法准确描述!那么,
李刚的死,不仅仅是因为排异和威胁曝光,更可能是因为他在无意识中,
成为了这个庞大筛选或连接网络中的一个“异常节点”?他的疼痛,他的恐惧,
是否就是这种“连接”失控或被干扰的表现?陈久安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如果这个猜测成立,
那么“彼岸”组织的野心,恐怕远超任何人的想象!他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
他通过绝对可靠的私人渠道,将父亲留下的那枚原始薄片,
送往一个与警方无关、但技术水平极高的第三方材料分析实验室,
要求进行最精细的成分、结构和表面残留物分析,重点比对与新一代薄片的异同。另一方面,
他开始利用父亲的笔记,尝试重构二十多年前“教授”可能的活动轨迹和社会关系。
这是一项极其艰难的工作。二十多年的时光足以湮灭大部分痕迹。
海的旧报纸数字化档案、一些尚未电子化的行业内部通讯录、以及依靠秦卫东模糊的回忆中,
一点点地搜寻。时间一天天过去,专案组对“康源生物”的调查似乎遇到了瓶颈,
海外线索难以突破。而陈久安这边的秘密调查,也进展缓慢。就在他几乎要感到绝望之时,
第三方实验室的分析报告先传了回来。结果令人震惊!父亲保存的那枚原始薄片,
其合金基底成分与新一代薄片有高达85%的相似度,但制造工艺粗糙得多,
内部微电路结构简单,更像是一个功能验证的原型机。然而,
在对其表面氧化层和细微孔隙进行超高分辨率扫描时,
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些极其微弱的、残留的能量波动痕迹,
以及一种……无法识别的有机分子片段,其结构特性,
与已知的任何神经递质或信号分子都不同,
但却表现出一种奇特的、与特定频段生物电共振的特性!这证实了父亲的猜测!这种薄片,
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物理接口,它涉及能量传递和某种未知的生物化学交互!
它在主动地“倾听”甚至“干扰”宿主的神经系统!几乎在同一时间,
陈久安在翻阅一份八十年代末的、某地方性学术期刊的合订本微缩胶片时,
一个名字跳入了他的眼帘——在一篇关于“生物电磁场潜在应用”的冷门论文的致谢部分,
提到了感谢“顾问‘P’教授的宝贵指导”。‘P’教授!Professor!
论文的作者单位,是当时本市一所不起眼的理工学院,而这所学院的一个合作企业,
正是……“康源生物”创始人早年曾工作过的一家老牌国营电子厂!
一条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线,终于被抓住了尾巴!“教授”……很可能就是这篇论文的顾问!
他当时就已经在国内活动,并且与本地学术界、工业界有着联系!
他所研究的“生物电磁场”,与金属薄片可能涉及的神经信号干扰、能量传递,
方向高度吻合!陈久安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立刻通过内部系统,
查询这篇论文作者以及那所理工学院相关人员的现状。结果显示,
论文的第一作者已于十年前病故。而那所理工学院,早已在高校合并潮中并入了他校,
当年的档案散逸严重。线索似乎又要断了。但陈久安没有放弃。
他尝试联系那所理工学院合并后的档案管理部门,经过一番周折,
一位即将退休的老管理员在听到他提及那篇论文和“P教授”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压低声音说:“你说的是……帕维尔Pavel先生吗?
那个很少露面、说话带点口音的国外专家?他当年确实来过几次,
主要是和已故的李教授论文第一作者交流。
我记得……他好像对学校废弃的那个、战前留下的地下防空洞很感兴趣……”地下防空洞?!
陈久安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城南货栈,
发现早期骸骨的地方,其地下结构,据说就连通着旧时代的人防工程网络!
“康源生物”所在的写字楼片区,在开发前,也曾有过复杂的地下管网记录!
南郊工地……西山冶炼厂……所有这些发现尸骨的地点,
似乎都隐约与城市地下那些被遗忘的、错综复杂的空间有着某种关联!难道,
那些地方不仅仅是抛尸地点?
难道……它们本身就是这个组织进行秘密活动、甚至隐藏其真正基地的节点?!
“彼岸”的触角,不仅伸向海外,更深植于这座城市的地下脉络之中?!陈久安猛地站起身,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接近真相的战栗感让他浑身发冷。他看向窗外,城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但他知道,在这片繁华之下,阴影从未散去。一个跨越了两代人,
利用尖端科技进行着未知恐怖计划的组织,其根须,可能就深深扎在这座城市的地底深处。
而他,陈久安,继承了父亲遗志的法医,终于拨开了重重迷雾,窥见了那巨大冰山之下,
更加黑暗、更加庞大的本体。接下来的,将不再是调查。而是直捣黄龙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秦卫东的号码,声音冷静而决绝:“秦老师,我找到了。
‘彼岸’的巢穴,可能就在我们的脚下。”电话接通,陈久安甚至没有寒暄,
直接对着话筒低声道:“秦老师,我找到了。‘彼岸’的巢穴,可能就在我们的脚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随即,秦卫东压抑着极度震惊的声音传来:“脚下?
你说清楚!”“城市地下人防工程网络。”陈久安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父亲笔记里的城南货栈,‘康源’所在的片区,南郊工地,
西山……所有这些发现尸骨的地点,都毗邻或直接覆盖在旧防空洞系统的关键节点上!
那个‘教授’当年感兴趣的地下防空洞,绝不是偶然!”秦卫东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联想太大胆,却又……该死的合理!那些阴暗、潮湿、被城市发展遗忘的地下空间,
确实是进行非法活动、隐藏秘密的绝佳场所!“你确定?证据呢?”秦卫东的声音绷紧了。
“我父亲保留的那枚原始薄片的分析结果刚出来,证实它涉及未知的生物电共振和能量传递。
这需要稳定的、屏蔽外界干扰的环境!还有什么比深入地下更合适?还有,
‘康源生物’查获的资料里,多次提到‘深层环境稳定性’和‘背景噪声过滤’!
”陈久安急促地解释,“这不是巧合,秦老师!这是一个模式!他们利用地下空间进行实验,
甚至可能……那里就是他们的生产或储存基地!”“位置呢?具体入口?”秦卫东追问,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猜测成真,这将是雷霆万钧的收网行动,
但也可能是踏入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我需要时间交叉比对旧城市地图和所有案发地点,
找出最可能的枢纽节点!”陈久安道,“但这需要权限,大规模的旧档案调阅会打草惊蛇!
”“我来想办法!”秦卫东当机立断,“你继续分析,缩小范围。我通过保密渠道,
找信得过的老测绘和城建档案人员,秘密核对!记住,在确定具体位置前,
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通话结束。陈久安感觉自己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扑到电脑前,
调出所能找到的所有本市不同时期的地图,尤其是标注了人防工程和地下管网的专业图纸。
一张张电子图層叠加,灰色的线条代表着城市肌肤之下纵横交错的“血管”与“骨骼”。
城南货栈……对应三号主干道支线。“康源生物”……靠近旧城区枢纽站。
南郊工地……毗邻七号疏散通道出口。西山冶炼厂……下方有早期小型储备库。
他的目光像探针一样在这些地图上扫描,寻找着那个能连接起所有点的“心脏”。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鼠标点击和键盘敲击的声音。与此同时,
秦卫东也动用了自己几十年警队生涯积累下的人脉,
联系了两位早已退休、绝对可靠的老专家,以“研究城市历史变迁”为名,
请求他们协助秘密核对几个特定区域的深层地下结构图。压力巨大,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陈久安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布满血丝,但他不敢停下。父亲的笔记就摊开在手边,
那枚原始的薄片放在桌上,像无声的催促。突然,
对一张极为罕见的、七十年代末绘制的、标注有“绝密”等级的深层防御工事总体规划图时,
一个位于旧城区边缘、靠近废弃内河码头区域的地下结构,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这个结构在图上的代号是“蜂巢”。它不是简单的通道或仓库,
而是一个多層、多区域、拥有独立通风和早期自持能源系统的复杂地下设施!
其设计容量远超常规人防工事,更像是一个……地下堡垒或者秘密研究所!最关键的是,
它的几条主要延伸支线,如同触手般,
恰恰连接或极其靠近城南货栈、“康源”片区、南郊、西山这几个关键地点!
“蜂巢”……就是枢纽!几乎在陈久安锁定目标的同时,秦卫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久安!核对过了!
老城建档案里确实有个被称为‘蜂巢’的深层设施,坐标在……废弃的第三航运码头区地下!
深度超过五十米,结构复杂,图纸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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