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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都市小说《今生不欠,来世不见男女主角苏晚卿沈砚之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滚烫的沙粒”所主要讲述的是:第一巷初油纸伞下的惊鸿光绪二十六年的梅雨苏州城像是被泡在一碗温吞的茶连风都裹着水黏糊糊地贴在人身沈砚之站在“知味斋”朱红色的屋檐看着檐角垂落的雨帘织成密不透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浅他刚从上海的洋行回随身的黑皮箱里还装着没算完的绸缎账本想借苏州的清静理一却没料到这雨会缠缠绵绵下足半连青石板路都被泡得发踩上去能听见青苔被碾碎的细微声像老时光在喉...
主角:苏晚卿,沈砚之 更新:2025-11-01 05: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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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巷初遇,油纸伞下的惊鸿光绪二十六年的梅雨季,
苏州城像是被泡在一碗温吞的茶里,连风都裹着水汽,黏糊糊地贴在人身上。
沈砚之站在“知味斋”朱红色的屋檐下,看着檐角垂落的雨帘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眉头拧成了一个浅结。他刚从上海的洋行回来,随身的黑皮箱里还装着没算完的绸缎账目,
本想借苏州的清静理一理,却没料到这雨会缠缠绵绵下足半月,连青石板路都被泡得发绿,
踩上去能听见青苔被碾碎的细微声响,像老时光在喉咙里低低的咳嗽。
车夫早就寻了个茶摊躲雨去了,只留下一辆黄包车孤零零地立在雨里,
帆布车篷被风吹得鼓起来,水珠顺着边缘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又很快被新的雨水填满。沈砚之低头看了看臂弯里夹着的伞——方才一阵急风卷过,
伞骨断了两根,蓝布伞面皱巴巴地缩成一团,活像只淋了雨的病雀。他叹了口气,
正想转身回知味斋等雨小些,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软的脚步声,伴着清脆的吴语,
像雨珠落在荷叶上那样动听。“先生,要借伞吗?”沈砚之回头时,
恰好看见巷口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个姑娘。她穿一件月白底色的旗袍,
领口和袖口滚着细细的银线,雨丝打湿了她的鬓角,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却丝毫不显狼狈,
反倒让那双杏眼显得更亮了。姑娘手里撑着一把桐油伞,伞面是素雅的兰草纹,
针脚细密得能看清叶片上的脉络,伞骨是温润的楠木,握在她手里,像握着一段春天。
他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窘迫,忙把断了骨的伞往身后藏了藏,
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多谢姑娘好意,只是这伞借了,不知该如何还你。
”沈砚之自小家教甚严,最不喜欠人情,尤其是陌生人的——总觉得欠了情,
就像账上多了一笔没结清的款,心里不踏实。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眼尾弯成了月牙,
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先生这话就见外了。苏州城就这么大,
苏家巷到观前街也就三炷香的路,说不定哪天买糕团时就遇上了,到时候再还也不迟。
”她说着,便把伞递了过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沈砚之的手,冰凉的触感像电流似的窜过,
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姑娘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浅红,像是伞面上晕开的兰草色。
她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就往巷深处走,月白的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串浅浅的水痕,
像是谁用毛笔轻轻画上去的。“我叫苏晚卿,住前面的苏家巷!”走了约莫七八步,
她又回头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裹着,软得像刚蒸好的桂花糕,飘进沈砚之耳朵里时,
还带着几分甜意。沈砚之握着那把兰草纹的伞,站在雨里看了很久,
直到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那里有一家挂着“苏记绣坊”木牌的小店,
门帘是水绿色的,被风吹得轻轻晃着。他低头摸了摸伞面,桐油的香气混着雨水的清冽,
竟让人心头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这把伞比他平时用的伞小些,握在手里刚刚好,
伞面上的兰草绣得极认真,连叶尖的露珠都绣得栩栩如生,想来是姑娘亲手绣的。
接下来的几日,雨渐渐小了,从倾盆大雨变成了牛毛般的细雨,飘在脸上凉丝丝的。
沈砚之在客栈里处理完账目,便会拿着那把兰草伞,绕着苏家巷转几圈。
他去过巷口的“陆长兴”吃汤面,去过“黄天源”买糕团,
甚至还特意去看了看那家“苏记绣坊”——门帘总是垂着,
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针线穿过绸缎的细微声响,却始终没见到苏晚卿的身影。
直到第七日傍晚,夕阳终于挣破了云层,在巷口洒下一片金红。
沈砚之又一次走到“苏记绣坊”前,正想转身离开,门帘却忽然被掀开了。
苏晚卿端着一个木盆走出来,里面装着刚洗好的绣线,五颜六色的,像盛着一盆春天。
她穿着一件浅青色的短褂,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别着一支银质的玉兰簪,
夕阳落在她发梢上,竟让那支素银簪子也泛着暖光。沈砚之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他清了清嗓子,轻轻喊了一声:“苏姑娘。”苏晚卿抬头看见是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像是星星落进了水里:“先生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把伞弄丢了呢。”她放下木盆,
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绣了一半的水绿色绸缎——上面绣着一只鸳鸯,
羽毛的纹路用细针密线绣得清晰可见,连眼睛都透着几分灵动,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绸缎上飞出来,钻进旁边的雨巷里。“一直想还你伞,却没找到机会。
”沈砚之把伞递过去,目光落在那块绸缎上,语气里满是赞叹,“姑娘的绣活真好,
这鸳鸯像是活的一样。”他在上海见过不少西洋的油画,
却觉得都不如这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鸳鸯有灵气——那里面藏着的,是手艺人的心思,
是慢慢熬出来的时光。苏晚卿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脸颊又红了:“家里是做绣活的,从小就跟着母亲学,算不上什么好手艺。
”她指了指绣坊的门楣,“这是我家的绣坊,先生若是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无论是绣手帕,
还是绣屏风,我都能做。”沈砚之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像种子落在了湿润的土里,
瞬间就发了芽。他母亲下个月要过五十岁生辰,
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礼物——上海的西洋钟表太俗,金银首饰又太普通,
若是能让苏晚卿绣一块屏风,既有心意,又显雅致。“正好,我母亲下个月生辰,
不知姑娘能否帮我绣一块屏风?纹样我还没想好,若是姑娘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他说这话时,刻意放缓了语气,生怕唐突了姑娘。苏晚卿爽快地答应了,眼睛亮晶晶的,
像盛着星光:“当然可以!先生明天来店里吧,我这里有几本纹样册,
是我母亲年轻时攒下的,里面有百鸟朝凤、松鹤延年,先生可以挑一挑。”她说话时,
指尖还轻轻碰了碰那块水绿色的绸缎,像是在跟那只未绣完的鸳鸯打招呼。沈砚之点点头,
心里像被夕阳晒过一样暖。他看着苏晚卿转身走进绣坊,门帘落下时,
还能看见她浅青色的衣角晃了晃。他站在巷口,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
把苏家巷的青石板染成了金红色,忽然觉得,这苏州的梅雨季,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特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还带了一盒从上海带来的西式点心——是“老大昌”的草莓蛋糕,装在精致的锡盒里,
上面盖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纸。他走到“苏记绣坊”前,轻轻掀开门帘,
一股淡淡的丝线香气扑面而来。苏晚卿正坐在靠窗的绣架前,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纹样册,
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先生来了,快坐。”她端来一把竹椅,又倒了一杯热茶,
茶碗是青花的,里面飘着几片茶叶,热气袅袅地往上冒,把她的脸衬得更柔和了。
沈砚之坐下后,把点心盒递了过去:“一点上海的小点心,姑娘尝尝。
”苏晚卿有些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她长在苏州,
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点心,粉白色的蛋糕上铺着一层鲜红的草莓,还淋着透明的糖霜,
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漂亮。”她小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好奇。
“这是草莓蛋糕,你尝尝。”沈砚之拿起一块,递到她面前。苏晚卿犹豫了一下,
双手接过来,小口地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裹着草莓的清香,在嘴里化开时,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找到了糖的孩子:“真好吃!比我们苏州的桂花糕还甜。
”沈砚之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翻开那本纹样册,
指尖划过一页页手绘的纹样——有盛开的牡丹,有飞翔的仙鹤,还有嬉戏的鸳鸯,
每一幅都画得极为精致。苏晚卿坐在他身边,轻声讲解着每种纹样的寓意,声音软乎乎的,
像春风拂过水面。“先生觉得这百鸟朝凤怎么样?”苏晚卿指着一页纹样,
“凤凰是百鸟之王,象征着尊贵,用来给老太太贺寿正好。”沈砚之看着那幅百鸟朝凤图,
凤凰的羽毛用金线勾勒,周围围着各种各样的小鸟,栩栩如生。他点了点头:“就选这个吧。
辛苦姑娘了。”“不辛苦。”苏晚卿笑了笑,眼尾的梨涡又露了出来,“先生放心,
我一定会绣好的,保证老太太喜欢。”那天上午,沈砚之在绣坊里待了很久。
他看着苏晚卿拿出一块大红的绸缎,又拿出各色的绣线,一针一线地开始绣凤凰的轮廓。
她绣活时很专注,眉头微蹙,嘴唇轻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
给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连带着她手里的针线,都仿佛有了光。沈砚之忽然觉得,
这样的时光真好——有茶,有点心,有喜欢的姑娘,还有慢慢流淌的岁月。离开绣坊时,
苏晚卿送他到门口,手里还拿着那块没绣完的百鸟朝凤绸缎:“先生若是想来看进度,
随时都可以来。”沈砚之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面了。他走在苏家巷的青石板上,
手里握着那把兰草纹的伞——这次他没撑伞,只是把伞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件珍贵的宝贝。
阳光洒在巷子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苏记绣坊的影子叠在一起,
像是谁用笔画了一道温柔的线,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悄悄连在了一起。
第二章 情愫暗生,桃花树下的约定自那日定了百鸟朝凤屏风的绣活,
沈砚之便成了苏记绣坊的常客。有时是傍晚时分,带着一身晚霞的暖意来;有时是清晨,
手里提着刚从巷口“王记”买的热乎豆浆和油条。苏晚卿总说不必这么客气,
可沈砚之却觉得,能为她做些小事,心里反倒踏实——就像账上的数字一笔笔结清,
每一笔都带着实实在在的暖意。绣坊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沈砚之会坐在靠窗的竹椅上,
看着苏晚卿绣花。她绣凤凰的尾羽时,会用金线和银线细细铺陈,手指灵活地在绸缎上游走,
偶尔遇到复杂的纹样,会微微蹙眉,嘴唇轻抿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沈砚之就那么看着,
有时会忘了时间,直到窗外的夕阳把绸缎染成金红色,才惊觉已是傍晚。“先生,
你看这凤凰的眼睛,这样绣会不会更有神?”苏晚卿常常会把绣好的部分递到他面前,
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她绣凤凰眼睛时,用了深褐色的丝线,先绣出轮廓,
再用细针绣出瞳孔的层次感,远远看去,竟真的像有光在里面流转。沈砚之接过绸缎,
指尖轻轻拂过针脚,细腻得几乎感觉不到痕迹。“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他认真地说,
“母亲若是看到,一定会很喜欢。”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就算母亲不喜欢也没关系,
这屏风本身,就是他见过最好的礼物——因为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苏晚卿的心意。
有时苏晚卿会教他认绣线。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各色丝线,
红的像石榴花,绿的像柳树叶,蓝的像雨后的天空。“这是苏绣常用的‘花线’,
一根能分成十二丝,最细的丝比头发还软。”她拿起一根宝蓝色的丝线,轻轻一捻,
就分成了几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绣凤凰的羽毛,就要用这种细丝线,才能绣出层次感。
”沈砚之试着拿过一根丝线,却怎么也分不开,反而把线揉成了一团。苏晚卿忍不住笑了,
凑过来帮他整理,两人的肩膀靠得很近,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飘进沈砚之的鼻子里,
让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先生还是别学了,这种细活,还是适合我们女孩子。”她笑着说,
眼尾的梨涡像盛着蜜。日子一天天过去,屏风上的凤凰渐渐有了模样。百鸟朝凤的纹样里,
除了凤凰,还有麻雀、燕子、孔雀,每一种鸟都绣得栩栩如生。苏晚卿说,
要让这些小鸟围绕着凤凰,显得热闹又喜庆,符合贺寿的寓意。沈砚之听着,
心里却悄悄想:若是能和她像这样,每天守着一方绣架,看日出日落,该多好。
转眼到了九月,苏州的桂花开了。满城都是甜甜的桂花香,连风里都带着暖意。
沈砚之要回上海给母亲过寿,临走前一天,他特意去了绣坊。苏晚卿已经把屏风绣好了,
正用浆糊把绸缎裱在木框上。“先生,屏风做好了,你看看。”苏晚卿扶着屏风,
眼里满是期待。沈砚之走上前,只见大红的绸缎上,凤凰昂首挺立,尾羽散开,
像一把华丽的扇子,周围的百鸟或飞或栖,姿态各异,连鸟羽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屏风上,金线和银线泛着光,竟真的像有一群鸟在屏风上飞舞。
“太漂亮了,晚卿,谢谢你。”沈砚之的声音里满是感激,他看着苏晚卿,忽然鼓起勇气,
轻声说,“等我从上海回来,想请你去拙政园赏菊,不知你愿不愿意?
”苏晚卿的脸颊瞬间红了,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我……我得问我母亲。
”其实她心里早就答应了,只是女孩子家,总要矜持些。沈砚之点点头,
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好,我等你消息。”第二天一早,沈砚之带着屏风回了上海。
母亲看到屏风时,眼睛都亮了,拉着他问了半天,这屏风是谁绣的。
沈砚之笑着说是苏州一位姓苏的姑娘绣的,母亲立刻会意,
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那姑娘人品如何?长得好看吗?”他想起苏晚卿笑起来的样子,
脸颊微红:“人品很好,绣活也好,长得……很清秀,像春天的兰草。
”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若是喜欢,就多和人家走动走动。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沈砚之没说话,心里却像被桂花蜜泡过一样甜。寿宴上,亲戚朋友看到那扇百鸟朝凤屏风,
都赞不绝口,说这是见过最精致的贺寿礼。沈砚之听着,心里满是骄傲——这是苏晚卿绣的,
是他的姑娘绣的。寿宴结束后,沈砚之立刻回了苏州。他刚到苏家巷口,
就看到苏晚卿站在绣坊门口,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旗袍,发髻上别着一支珍珠簪,看到他,
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先生,我母亲同意了。”她小声说,声音像蚊子哼,
却清晰地钻进沈砚之的耳朵里。沈砚之的心里瞬间开满了花。他租了一辆黄包车,
带着苏晚卿去了拙政园。彼时正是赏菊的好时节,园子里的菊花开得正盛,黄的像金子,
白的像雪,紫的像云霞,一片姹紫嫣红。两人沿着石板路慢慢走,聊着天,从苏州的小吃,
聊到上海的洋楼,从绣活的技巧,聊到洋行里的趣事。
沈砚之说上海的洋行里有很多西洋钟表,
能精确到秒;苏晚卿说苏州的绣娘能在一粒米上绣出八仙过海。
沈砚之说上海的西式点心很甜;苏晚卿说苏州的桂花糕带着花香。他们聊得很投机,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连空气里都带着甜甜的气息。走到“与谁同坐轩”时,
夕阳正好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层碎金。远处的亭台楼阁倒映在水里,
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一幅流动的画。沈砚之看着苏晚卿的侧脸,夕阳落在她的睫毛上,
投下淡淡的阴影,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像是有只小鹿在心里乱撞。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晚卿,我喜欢你,
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苏晚卿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沈砚之,
脸上满是惊讶。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眼泪却先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开心,
是激动,是期待了很久的心愿终于实现的喜悦。沈砚之慌了,以为她不愿意,
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唐突了?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愿意!
”苏晚卿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无比坚定,“我愿意做你的妻子。
”沈砚之愣住了,随即狂喜起来。他一把抓住苏晚卿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很软,很凉,
却让他觉得无比温暖。“晚卿,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一辈子对你好!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字字真诚。苏晚卿靠在他的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眼泪浸湿了他的长衫。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湖面上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在脸上,暖暖的。沈砚之低头,
在苏晚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轻声说道:“等我处理完上海的事,就来提亲。
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苏晚卿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从这一刻起,
她的人生,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她的未来,终于有了可以期待的模样。那一天,
他们在拙政园待了很久,直到夕阳完全落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沈砚之送苏晚卿回苏家巷,
走到巷口时,苏晚卿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递到他手里。荷包是水绿色的,
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草,针脚细密。“这个给你,”她小声说,“你带着,
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沈砚之接过荷包,紧紧地握在手里,心里满是暖意。
他看着苏晚卿走进巷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转身离开。走在苏州的街头,
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他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兰草伞,忽然觉得,这辈子,
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了。第三章 风云突变,
战火中的别离定亲的消息像初春的新芽,悄无声息地在苏家巷里冒了头。
苏晚卿的母亲特意请了巷口的裁缝,给女儿量了尺寸,
要做一身大红的嫁衣;沈砚之则忙着在苏州城寻一处合适的宅院,
想给晚卿一个安稳的家——他看中了巷尾一处带小花园的院子,里面种着两棵桃树,
春天开花时,粉色的花瓣能铺满半个院子,他想,晚卿一定会喜欢。那段日子,
苏记绣坊的灯总是亮到很晚。苏晚卿要亲手绣自己的嫁衣,面料选了最上等的杭绸,
底色是正红,上面要绣“龙凤呈祥”的纹样。她白天绣凤冠上的珠花,
晚上就着油灯绣裙裾上的龙纹,金线银线在她指间穿梭,每一针都藏着对未来的期待。
沈砚之每晚都会来陪她,有时帮她理理绣线,有时就坐在旁边看她绣花,两人不说太多话,
却觉得心里满当当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你看这龙鳞,要一层叠一层绣,才会有光泽。
”苏晚卿会把绣好的部分凑到沈砚之眼前,眼里闪着光。沈砚之凑过去看,
只见红色的绸缎上,龙鳞一片压着一片,在油灯下泛着细碎的光,
真的像有一条龙要从上面飞出来。“真好,”他握住晚卿的手,
指尖触到她指腹上的薄茧——那是常年绣花磨出来的,“辛苦你了。”“不辛苦,
”苏晚卿摇摇头,脸颊微红,“这是我的嫁衣,我要亲手绣好,这样我们才能一辈子幸福。
”婚期定在光绪二十七年三月,那时桃花正好开得最盛。沈砚之回了一趟上海,
一是要跟父亲商量婚事的细节,二是要把洋行里的事交代清楚,好专心留在苏州陪晚卿。
父亲听说他要娶苏州的绣娘,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听沈砚之说了晚卿的品性和绣活,
又看了那扇百鸟朝凤屏风,便松了口:“只要你喜欢,日子过得安稳,爹就放心。
”回到苏州时,沈砚之带了不少上海的新奇玩意儿——给晚卿的西洋镜,
给未来岳母的珐琅手镯,还有给绣坊伙计的水果糖。苏晚卿拿着西洋镜,
对着里面的自己看了又看,忍不住笑了:“这东西真神奇,连头发丝都能看清。
”沈砚之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灌了蜜,他想,再过一个月,就能天天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可命运偏要在这圆满的日子里,劈下一道惊雷。婚期前三天的清晨,沈砚之刚走到苏家巷口,
就看到一个穿着短打的伙计慌慌张张地跑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是上海洋行发来的。
电报上的字不多,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沈砚之的心里:“八国联军入京,战火将及上海,父伤,
速归。”他捏着电报,手指关节都泛了白。阳光正好落在巷口的桃树上,花苞已经鼓了起来,
再过几天就要开了,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他不能丢下上海的家人不管——父亲受了伤,
洋行里乱作一团,只有他回去才能稳住局面;可他也不能丢下晚卿,
他们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晚卿还在等着穿他亲手为她准备的嫁衣。
沈砚之脚步沉重地走到苏记绣坊门口,门帘半掩着,里面传来晚卿哼着的吴歌,
还有针线穿过绸缎的细微声响。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掀开门帘。
苏晚卿正坐在绣架前,手里拿着针线,嫁衣的领口已经绣好了凤冠,
正准备绣裙身上的凤凰尾羽。看到沈砚之,她立刻抬起头,笑着说:“砚之,你来了!
你看这凤冠,我加了些珍珠线,是不是更亮了?”沈砚之看着她眼里的笑意,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走过去,坐在晚卿身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封电报,
指腹都被纸边硌得生疼。“晚卿,”他声音沙哑,“上海那边……出事了。
”苏晚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放下针线,看着沈砚之,眼里满是疑惑:“出什么事了?
婚期都快到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八国联军打进了北京,战火很快就要蔓延到上海了。
”沈砚之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父亲在保护洋行时被打伤了,他让我立刻回去帮忙,
保护家人。晚卿,对不起,婚礼……可能要推迟了。”“推迟?
”苏晚卿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抓住沈砚之的手,用力摇着头,“我不要推迟!砚之,
我们都准备好了,嫁衣快绣完了,院子也选好了,你怎么能走?你答应过我的,
要在桃花开的时候娶我!”沈砚之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把晚卿搂进怀里,
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你等了很久,可我不能丢下我的家人。
晚卿,你相信我,我处理完上海的事,一定会立刻回来,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
再也不离开你。”“你会回来吗?”苏晚卿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像受惊的小猫。
“我一定会回来!”沈砚之用力点头,他抬起头,看着窗外含苞待放的桃树,一字一句地说,
“我对着这两棵桃树发誓,我沈砚之若是不回来娶苏晚卿,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苏晚卿急忙捂住他的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等你,
不管等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在这里等你娶我。”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沈砚之就要走了。苏晚卿起得比他还早,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里面装着她连夜绣好的平安符——符袋是水绿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兰草,
里面塞着晒干的艾草,她说能驱邪保平安。还有几件她亲手做的贴身衣物,
是用最软的棉布做的,她说上海冷,让他多穿点。“砚之,这个平安符你一定要带在身上,
保佑你平安。”苏晚卿把包裹递到他手里,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你要照顾好自己,
别太累了,早点回来。”沈砚之接过包裹,紧紧抱了抱晚卿,他能闻到她头发上的皂角香,
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你也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他不敢再多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舍不得走,转身快步走向码头。苏晚卿站在码头边,
看着沈砚之的船一点点驶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才缓缓蹲下身子,捂住脸哭了起来。
风里带着海水的咸味,吹得她的头发乱了,可她还是站在那里,
看了很久——她相信砚之会回来,相信他们的婚礼只是推迟,不是取消。沈砚之到上海时,
这座城市已经乱成了一团。街上随处可见逃难的人,洋行的门被砸坏了,
里面的货物散了一地,父亲躺在里屋的床上,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
“你可回来了,”父亲看到他,眼里泛起了光,“洋行里的事,只能靠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之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他要安抚逃难的员工,要清理洋行里的残局,
还要提防联军的士兵——有一次,几个士兵闯进洋行要抢东西,沈砚之跟他们周旋了半天,
才把人打发走,自己却被推搡得撞到了柱子上,额头磕出了血。他夜里躺在临时搭的床上,
会拿出晚卿绣的平安符,贴在胸口,想起晚卿的笑容,才觉得心里有了点支撑。
他想给晚卿写信,可上海到苏州的邮路早就断了,他托了几个去苏州的商人,
让他们帮忙带话,却都没有回音。有人说苏州也被联军占了,
苏家巷被烧了;有人说看到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被人贩子拐走了。
沈砚之不愿意相信这些话,他把平安符攥得更紧了——晚卿答应过等他,她一定会等他的。
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里,沈砚之把洋行重新打理了起来,父亲的伤也渐渐好了,
可他心里的牵挂却越来越重。他派人去苏州打听了无数次,都没有晚卿的消息,
直到民国元年的秋天,一个从苏州来的老伙计,给他带来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是苏晚卿的邻居张婆婆写的。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却像一把锤子,
把沈砚之的希望砸得粉碎:“砚之先生,晚卿姑娘苦啊。你走后第二年,苏州遭了兵灾,
绣坊被烧了,她爹娘没了。后来她走投无路,嫁给了城西的王商人做妾,如今住在王家大院,
日子过得……唉,你要是还念着她,就别去打扰她了。”沈砚之拿着信,手不停地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他疯了一样,当天就带着人去了苏州。
城西的王家大院很气派,朱红的大门,高高的院墙,门口站着两个家丁。沈砚之冲进去,
在院子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晚卿穿着华丽的旗袍,头发上插满了珠宝,
正陪着一个中年男人散步。她瘦了,脸色也不好,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像一朵被霜打蔫的花。沈砚之冲过去,抓住她的手:“晚卿!是我,我回来了!
你怎么会嫁给别人?你不是说过会等我吗?”苏晚卿看到他,身体僵住了,
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疏离。她用力甩开沈砚之的手,
后退了几步,声音冷淡:“沈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王太太,不是苏晚卿。
”“你怎么会不是苏晚卿?”沈砚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晚卿,你看着我,我是砚之啊!
我们说好的,要在桃花开的时候结婚,你忘了吗?你忘了你亲手绣的嫁衣,
忘了你给我的平安符吗?”苏晚卿的眼泪掉了下来,可她还是转过身,
背对着沈砚之:“我没忘,可都过去了。沈先生,我现在过得很好,你走吧,
以后不要再找我了。”那个姓王的商人走了过来,警惕地看着沈砚之,
伸手把晚卿护在身后:“你是谁?竟敢骚扰我的妻子?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沈砚之看着晚卿的背影,看着她肩膀的颤抖,心里像被撕碎了一样疼。他知道,
一切都回不去了。他慢慢后退,一步一步走出王家大院,门口的桃树开着花,
粉色的花瓣落在他身上,可他却觉得比冬天还冷。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后,
苏晚卿靠在王商人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她不是不想认他,是不能认。
王家握着她爹娘的安葬费,还拿着她弟弟的性命要挟,她若是敢跟沈砚之走,弟弟就会没命。
她只能把思念藏在心里,把爱意埋在心底,用冷淡把他推开,让他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沈砚之回上海后,大病了一场。他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水绿色的荷包,
荷包上的兰草已经褪了色,可他还是像宝贝一样攥着。母亲坐在床边,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砚之,别钻牛角尖了,晚卿姑娘也是没办法,
那种世道,她一个姑娘家,太难了。”沈砚之闭着眼,没说话,
只是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渗出来。他知道母亲说得对,
可他还是放不下——放不下雨巷里的初遇,放不下拙政园的约定,
放不下那个拿着兰草伞的姑娘,放不下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第四章 物是人非,
重逢后的陌生上海的冬天来得早,冷风吹过洋行的玻璃窗,留下一道道白雾。沈砚之病愈后,
像是变了个人——从前温和的眉眼添了几分冷硬,处理事务时雷厉风行,
连说话都少了几分温度。他把所有精力都扑在洋行里,白天对着账本和伙计周旋,
晚上就留在办公室喝酒,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老宅。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托人给她介绍了不少姑娘,有富商的千金,有官员的小姐,可沈砚之连见都不愿见。“娘,
我心里装不下别人。”他总是这样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母亲知道他还惦记着苏晚卿,只能叹气,不再多劝。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民国三年。
沈砚之的洋行在他的打理下,生意越来越红火,成了上海商界有名的“沈老板”。
他身边不乏阿谀奉承之人,也有不少姑娘暗送秋波,可他始终孑然一身,唯一的念想,
就是能再回苏州看看——看看苏家巷的青石板,看看苏记绣坊的门帘,
看看那个让他牵挂了多年的人。这年秋天,沈砚之因为一笔丝绸生意,
终于有了回苏州的机会。火车驶进苏州城时,他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窗外的风景还是老样子,青石板路,白墙黛瓦,只是多了些西洋风格的店铺,
少了几分往日的宁静。生意谈得很顺利,合作方请他去城西的“玉楼春”吃饭。
车子停在酒楼门口时,沈砚之无意间瞥见对面街角,
有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过马路。那身形、那步态,
像极了苏晚卿——尤其是她走路时微微低头的样子,和当年在雨巷里递伞时一模一样。
他的心猛地一跳,推开车门就追了上去。穿过人群时,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
眼里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晚卿!”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沈砚之的呼吸瞬间停滞了——真的是苏晚卿。
她比从前胖了些,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却依旧清丽。
只是她的眼神,比当年在王家大院时更显疲惫,嘴角也总是微微下垂着,
像是有卸不掉的心事。“沈老板?”苏晚卿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疏离。她把小男孩往身后护了护,像是在防备他。“是我,
晚卿。”沈砚之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孩子穿着蓝色的小褂子,
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苏晚卿,尤其是那双杏眼,和晚卿小时候一模一样。“这是你的孩子?
”他声音有些沙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喘不过气。苏晚卿点了点头,
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别处:“沈老板怎么会来苏州?”她的声音很淡,
像是在称呼一个陌生人,没有丝毫波澜。“我来谈生意。”沈砚之看着她,
想问的话有很多——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那个姓王的商人对你怎么样?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桃花约定?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问候,
“你……过得还好吗?”苏晚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挺好的,有吃有穿,
孩子也乖。沈老板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带孩子回去了,王先生还在家等着我们吃饭呢。
”她说得很客气,却处处透着“别再打扰我”的意思。沈砚之看着她转身的背影,
那个小小的身影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远。孩子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好奇。
风里带着桂花的香气,可沈砚之却觉得心里比冬天还冷。他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回酒楼。那一晚,沈砚之喝了很多酒。
合作方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苏晚卿的身影——雨巷里递伞时的轻笑,
绣坊里低头穿针的专注,拙政园夕阳下应允婚事的羞涩,还有刚才转身时疏离的眼神。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反复割着他的心。第二天,沈砚之没有回上海,而是去了苏家巷。
巷口的“苏记绣坊”早就改成了杂货店,老板娘是个陌生的女人,
说这房子是她三年前从一个姓王的商人手里买的。沈砚之又去了巷尾的那个小院,
院子里的桃树还在,只是没人打理,长得枝繁叶茂,却没了当年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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