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声断气

我叫江木，住在叫断绳渡的村子中。村子旁边有条河，河上没有桥，只有一个废弃的渡口。

老人们说以前有人在这用绳子拉船，后来绳子突然断了，船上的人全死了，从此，

渡口附近总像有东西在水里拉人，晚上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绳磨声。

为了安抚水中的亡魂，镇压邪祟，特意在村子边建立了一座寺庙——安魂寺。1小的时候，

我和爷爷一起来到河边，我曾好奇的问爷爷，“为什么我们的村子会叫断绳渡呢？

”爷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是有着很强烈的遗憾隐藏在背后，

他低沉着说道，“原来，我们的村子不叫断绳渡，叫做绳渡村，因为和神字谐音，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叫它神渡村，希望天神能够庇佑这个村子风调雨顺。”说到这里，

爷爷用手指向了河边草丛中一块又旧又破的石碑“神渡村”，三个大字屹立于石头正中央，

字的周围有着大大小小不规则的裂痕和坑洞。爷爷的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沉静一久之后，

继续说道，“后来，咱们村里的一群孩子用绳子渡河的时候，绳索断裂了，

所有船上的孩子都死在了河里，其中还包含村长的儿子。

”“那村长和其他孩子的爸妈一定很痛苦吧。”“当然啦，不关他们，

整个村子的人都非常气愤，他们把‘神渡村’这个石碑作为发泄的对象，

认为是神没有庇护他们，对着石碑就是一通打砸，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这就能够解释，

为什么石碑上有不同程度的裂痕，大小不一的坑。“在这之后的每个晚上，

这些孩子的爸妈晚上都会听到这些孩子的求救声，求他们来河里把自己捞起来，

还说他们在水里好冷，好痛苦。”我看着湍急的河流，河水颜色有点泛黄，当时正值冬季，

站在岸边，河风吹在身上冰冷刺骨。“那他们的爸妈一定想办法捞他们了吧。”“当然，

自己的孩子谁家不心疼呢。可这么急的河水，河道又深，想捞也捞不到啊。

就这样打捞了三天，一点结果都没有，但为了安抚这些孩子的亡魂，

村民自发建立了你身后的安魂寺。”我转过头去，看着那座建在河边的寺庙，

正位于以前绳渡断裂的岸边。一股清烟缓缓从寺庙中飘起来。

一位老和尚正在打扫院中的落叶，任凭风再大，树叶再怎么飞舞，

他都安静的用扫帚一点一点清理着。“那怎么有个老和尚呢？”“老和尚就是绳渡村的村长，

自己的儿子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死在那一次断绳事件中，便了去凡尘俗事，静心来到寺庙中，

为所有死者安抚亡魂。”爷爷的眼神在这一刻浮现出一抹敬意。

整个村子的都对这个老和尚充满了敬意，在村民眼中，他放弃一切，为村子安抚亡魂，

给村子带来祥和，是英雄一般的存在。2村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当过节，

每家每户都会去寺庙中烧一柱香，带上贡品和功德金，安抚亡魂的同时，

也为自己的家庭祈得一份祥和。七月半，鬼门开，烧香，泼水饭也是每家每户必做的事情。

这一天傍晚，我听见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咯吱——咯吱——”。

这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如同有人在河边用力的拽着绳子，绳子和木头摩擦后产生的。

我穿起鞋子，想去河边一探究竟，我迅速的奔跑出门，刚跨过门槛，就一下撞进了妈妈怀里，

“小江，今天是鬼节，不要回来太晚啊，也不要跑太远，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好的。

”我满口答应着，但还是径直的奔向这奇怪的声音。来到河边，我看着绳索断裂的渡口，

绳索的一端沉在河里，泛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就算是有再大的好奇心，

我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乌云慢慢的遮住了天空，仅仅一瞬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周围没有任何避雨的地方，除了安魂寺。这个寺庙总是给我一种神秘感，

我害怕进入之后会碰到鬼魂，也害怕遇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由于着急出来玩，

我也没有带雨具，再三犹豫之后，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寺庙。寺庙不大，

走到附近便能闻到一阵清晰的香火味，村里面的人今早上都来烧过香。我慢慢的探出头，

小心的打量着里面，只看见几根清香着着火，一捋捋青丝缓缓飘起。“有人吗？有人吗？

”我走进寺庙，里面安静异常，天色已有点黑，里面光线不好，看不清周围的场景。

我不敢往寺庙深处走去，只能静静地坐在靠近门口，供桌前的蒲团上等待雨停。雨越下越大，

风雨交加，寒风顺着门吹进来。我蜷缩在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蒲团上睡着了。

“挪一挪嘛，挪一挪。”睡梦中我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他被冻的瑟瑟发抖，

眉毛和流出来的鼻涕都结成了冰，他叫我往边上挪一挪。我本能的往边上挪了一下，随后，

耳边又响起了刚刚的声音，“挪一挪，再挪一挪。”我本能的又挪了一下，突然，

我从蒲团上掉下来，摔在地上。我轻轻揉着头上鼓起的包，慢慢的坐起来，

此时一个闪电照亮了整个寺庙，一个人型轮廓站在黑暗处，双眼狠狠地盯着我,面露凶狠，

在闪电照亮的这一瞬间，我抬头正好看到他冰冷无神的眼睛。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感觉周围的空气正挤压着我，用力捏住我的脖子，让我连呼吸都是奢望，在这一瞬间，

我紧张的忘记了怎么呼吸。“啊，你是谁啊，离我远一点。”我被吓呆了，

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猛的往后一退，后背抵在墙壁上，任由我的双腿再怎么用力蹬，

都没有办法再往后退一步。我不由自主的将身体蜷缩起来，抱着头部，紧闭双眼。在这一刻，

我身体中的血液躁动异常，心脏每跳动一下，身体就跟着抽搐一下。一步，两步，三步。

老和尚越走越近，他鞋面摩擦地面的声音，每走一步，都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绝望。此刻，

我心中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3一步，两步，三步。

“嚓——嚓——嚓——”随着老和尚的靠近，我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他伸出一只手，

触碰到我肩膀的一瞬，我的眼泪瞬间从眼睛中滑落。“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会在这里。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老和尚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他说话很祥和，但是从他的面容，

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不是慈祥，而是具备着一种凶煞的感觉。“我，我是断绳渡的。

”我的声音还在颤抖，连说话都吐不清楚。他的眼神让我不自觉的害怕，他蹲在我前面，

握住我肩膀的手突然用力起来。“您一定是断绳渡以前的村长吧，我的家人都非常的崇敬您。

”随着他手掌的用力，我说话时，表情也因为痛苦不受控制。听到这些，他缓缓的松开了手，

将袖子往后一挥，在隔壁的蒲团坐下。“等雨停了之后，我送你回去吧。

”老和尚坐在我旁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虽然，此刻的我没有感受到危险，但是，

我还是不敢主动找老和尚说话。“你这个时候来河边干什么？”他突然的开口，打破了沉静。

“我听到了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从这里传过来，想过来看看。”“什么声音。

”“就是河里面好像有东西一直在拽着断绳的声音。”老和尚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我，

“小朋友，好奇心不要那么重。”雨停了，老和尚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老和尚带着我，从寺庙外走去，来到寺庙背后，有几根很长的竹子，

一端同样散发着恶臭味。“这些竹子是干什么用的啊。”老和尚一顿，“扎，扎篱笆用的。

”他把我送到村子中，爷爷正好出来找我，我跑到了爷爷身后，爷爷和老和尚道谢完，

我们就回家了。我独自来到自己的小房间中，回想起寺庙背后的竹子，竹子只有和对岸有，

老和尚是怎么过去的呢？扎篱笆需要现砍竹子吗？为什么竹子会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今天在外面也被吓得不轻，回到家后，安全感瞬间填充了我的内心，慢慢放松下来后，

一股疲倦感瞬间席卷而来，怀揣着这些疑问，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

我再次回到了安魂寺中，依旧睡在那个蒲团上，“挪一挪，挪一挪嘛”，我瞬间惊醒，

迅速地看向我身旁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在看我现在的位置，我已经来到了床边，

差一点点就掉下去了。一整夜，我都开着灯，一丝睡意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去过河边。

很多年后，我也长大了，村里的新村长提议重建渡口，河的对面有很大一块良田，

平时村民想过都必须翻过一座山，而且出村的方向也在那边，没有渡河的方式会很麻烦。

可是村里面的老人极力的反对，“这条河是不受神明庇护的，它有诅咒，

不要再让小辈们去冒险了，我们还是认命吧。”“这么多年，应该没事了吧，可以去试试，

如果有问题就立马回来。”如果能够重新修建起来，对村民的生活可以提供提升很多的便利。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河边，渡口处，那条断了的绳子依然直直的插在河中，

就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水里拉住这根的绳子一样。一个成年人走上前去，

想把绳子拽起来，可不论他一个人再怎么用力，绳子还是纹丝不动，

就像是在底部牢牢锁死一样。几个大人一起拽着绳子往上提，绳子先是往上提了一小段，

随后便感觉有东西随着河流的方向往下拽，几个人硬是没有把绳子拉起来。就在这时，

河底升起了一团污泥，一股腥臭味从河底翻腾上来，河的上游颜色也变的乌黑浑浊，

恶臭味扑面而来，让众人感到一阵恶心。见到这样异样的众人四散而逃，我看到大家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