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了南江市的城市守护者,人人都夸我破了“白玫瑰连环杀人案”,
是女中豪杰。只有我的前男友沈知夏,那个警察世家出身、天之骄子的副队长,
会在每个我加班的深夜,提着夜宵等在警局门口,像条被抛弃的大狗。
我的徒弟陈默看不过去,总劝我:晚照姐,沈副队好像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笑笑。
他当然知道错了。因为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他是如何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有心,
不配谈感情的。更不会忘记,他骂完我的第二天,我就接手了他跟了三年都没破的悬案,
并顺藤摸瓜,揪出了那个隐藏在花店里的连环杀手。他亲眼看着我三天三夜不合眼,
从一堆枯萎的花瓣里找到了证据;看着我单枪匹马闯进凶手的地下室,
救出了下一个差点遇害的女孩;看着我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冷静地陈述破案过程。从那时起,
他的眼神就变了。可那又怎样?我的心,在他说我没心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对他开放了。
正如我的闺蜜苏小满所说:晚照,有些人,只配在你的功劳簿上,当个后悔的背景板。
1第1章 分手那天,尸体旁开了朵枯玫瑰南江市的清晨六点,
滨江公园的晨雾像一层化不开的愁绪,黏腻地笼罩着一切。尖锐的报警电话划破了这份死寂。
“滨江公园,晨练老人发现一具女尸!”林晚照挂断电话,外套都来不及穿好,三分钟后,
她的车就在警戒线外一个急刹。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血腥味。死者是个年轻女孩,
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安静地躺在草地上,像一朵被暴雨摧折的白玫瑰。
她的脖颈上有一道极深的割痕,伤口平整,一刀毙命。尸体旁,还真就放着一支白玫瑰,
只是已经枯萎,花瓣蜷缩,呈现出一种绝望的灰败。林晚照戴上手套,半蹲下去,
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一寸寸地剖析着现场。白色连衣裙的裙角被草地上的露水濡湿,
微微卷起。死者修剪得干净的指甲缝里,嵌着一丝不属于公园草地的暗红色泥土。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死者***的脚踝上。脚踝内侧,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陈旧疤痕,
形状像一片小小的枫叶。林晚照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个疤痕……她死都不会忘。三年前,南江市发生连环少女失踪案,五个女孩凭空消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负责那个案子的,正是她当时的男友,市局的明日之星,沈知夏。
其中一个失踪女孩的资料里,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的脚踝内侧,
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枫叶状疤痕。那个案子,最终成了悬案。而眼前这个女孩,
就是当年失踪的第六个,一个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报案。因为证据不足,甚至没能立案。
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冰冷的、淬了毒的尖刺。西餐厅里,沈知夏将刀叉轻轻放下,
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比窗外的夜色还冷。“林晚照,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审视后的疲惫。“你把案子当情人,把加班当约会。
你看着我的时候,想的都是下一个受害者。林晚照,你根本没有心。
”林晚照端着啤酒杯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她没反驳,
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她只是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她尝到的却全是苦涩。“行。”一个字,她转身就走,没给他任何挽回或解释的机会。
她就是这样,在感情里,像个最蹩脚的新手,永远找不到恰当的反应。可是在案发现场,
她就是女王。此刻,她眼底的青黑暴露了昨夜的辗转难眠,但她的声音却清亮、冷静,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封锁现场,五十米警戒线!”“拍照,固定证据!
尸体、白玫瑰、周围环境,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她语速快得像连发的子弹,
精准地射向每一个目标。“陈默,立刻去调取公园周边最近三天的所有进出监控,
特别是深夜时段!”“苏小满,尸检马上安排,重点检查胃内容物,确定准确死亡时间,
还有,我要知道脖子上的创伤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命令下达完毕,
法医苏小满却快步跟上来,私下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满是心疼。“晚照姐,
我听说你昨晚在‘夜色’喝到**点,今早六点就出警,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为了沈知夏那种冷血动物,不值得!”林晚照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情绪,
只有一丝淡淡的疲惫。“小满,他没说错,我确实把案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她顿了顿,
目光越过苏小满,重新落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像淬了火的钢。
“可这些女孩,她们不该被当成档案里的一个数字,被人遗忘。
”技术队的陈默很快带来了第一个突破口。“林队,有发现!死者的手机信号在失联前,
最后的定位停留在城西老街,‘明远花坊’附近!”“明远花坊”。林晚照亲自带队,
驱车前往。那是一家开在老街深处的花店,店面不大,门口摆着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
花坊老板叫周明远,是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干净的棉布衬衫,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警官?买花吗?”林晚照亮出证件,
开门见山:“我们来调查一个案子。请问最近有没有人来你这里买过白玫瑰?
”周明远的笑容不变,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摇了摇头。“警官,真不巧。白玫瑰娇贵,
不好养,买的人也少,我店里很久没进货了。你们看,都是些常见的月季、百合。
”他说得坦然,眼神清澈。林晚照的目光却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
定格在收银台的玻璃板下。那下面压着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泛黄照片。照片上,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人,温柔地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笑得一脸幸福。
而他们的背景,正是这家“明远花坊”的旧貌。林晚照的心猛地一跳。又是白裙。
几个小时后,法医苏小满的初步报告送到了林晚照的办公桌上。报告里的一行字,
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死者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
但根据尸体旁白玫瑰的脱水和枯萎程度判断,这支花被放置在现场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
”花,是凶手在人死后一天,才特意回来放的。这不是冲动的***杀人,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充满仪式感的……宣告。林晚照猛地站起身,冲到物证室,
调出了三年前沈知夏负责的那起少女连环失踪案的所有卷宗。她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五个失踪女孩,不同的家庭背景,不同的人际关系,
唯一的共同点是年轻漂亮。可当林晚照的目光扫过她们的履历,
看到其中一张获奖证书的复印件时,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她!
南江市第三中学,高二学年,文艺汇演,合唱节目《白裙谣》。
她疯了一样地去核对另外四个女孩的资料。没错!全都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五个女孩,
全都曾是南江三中的学生,全都参加过那场文艺汇演,
全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舞台上唱过歌!林晚照“啪”地一声合上档案,眼神锐利如刀。
这不是随机作案,这是一场时隔三年的复仇。一场专门针对“白裙女孩”的复仇!而沈知夏,
那个被誉为警界精英的沈知夏,在他当年厚厚一叠的结案报告里,
竟然完完全全遗漏了这一个致命的关键共性!林晚照快步走到办公室的白板前,
拿起红色的马克笔,将五个受害者的名字和照片并列在一起,
然后在下面重重地写下“南江三中”“文艺汇演”“白裙”这几个字,
用一个巨大的圆圈框了起来。她盯着白板,像是要把它看穿一个洞,嘴里低声自语,
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颤栗。“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巧合……有人在替另一个人报仇。
”镜头缓缓拉远,越过她的肩膀,穿过警局的窗户,移向城市的另一端。夜色渐浓,
城西老街,“明远花坊”已经打烊。后院里,周明远正提着一个半旧的铁桶,
走到一排开得正盛的白玫瑰前,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动作却透着一股诡异的虔诚。
他将桶缓缓倾斜,一股暗红色的、散发着铁锈味的粘稠液体,顺着桶沿流下,
无声地渗入泥土,浇灌在那些纯洁无瑕的白玫瑰根部。2第2章 她翻旧账,
他红了眼市局档案室的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林晚照指尖冰凉,
翻动着三年前那起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卷宗。案宗薄得可怜,最后的结论页上,
沈知夏龙飞凤舞的签名格外刺眼,结案理由只有一行冷冰冰的字:无明确证据指向刑事犯罪。
几个失踪女孩唯一的共同点——都曾参加过市里的文艺汇演——这条线索,被轻轻放下,
再无下文。林晚照捏着那份报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转身冲出档案室,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急促的战鼓。她一脚踹开沈知夏办公室的门,
将卷宗狠狠拍在他桌上。“沈知夏!”正在看文件的男人抬起头,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眉心微蹙。“林晚照,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解释?”林晚照冷笑一声,
胸口剧烈起伏,“你爸是市局局长,你妈是省里最有名的法医,背景通天,资源顶配,
结果三年前的案子,你就交了这么个半截子报告?”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文艺汇演这条线索,为什么不追查?你告诉我!
”沈知夏的目光在那份陈旧的报告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讥诮:“当时所有家属都接受了失踪结论,甚至签了放弃追查的协议。
林晚照,三年了,你现在是想去挖坟吗?”“挖坟也比让你这种人坐在这里心安理得强!
”林晚照双眼通红,她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毫无意义,转身就走。门在她身后被重重摔上。
回到自己办公室,技术队的陈默已经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等她了。他指着电脑屏幕,
声音因为熬夜而沙哑,却透着一股兴奋:“林队,你快看!
我把花坊附近所有监控连续三晚的录像都对了一遍,发现了一辆车!”屏幕上,
一辆破旧的无牌面包车在深夜里鬼鬼祟祟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车牌被厚厚的泥浆糊住了,根本看不清。“这有什么用?”林晚照眉头紧锁。“别急,
”陈默放大了一帧画面,“你看这里,右前方的车头大灯,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裂痕。
”他迅速调出另一份文件,“我查了全市近五年的车辆维修记录,三个月前,
花坊老板周明远名下的一辆面包车,有过一次更换右前车灯的记录。型号、位置,完全吻合!
”林晚照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立刻起草了搜查令申请,冲进上级办公室,
结果却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胡闹!”领导把申请拍在桌上,“就凭一个车灯裂痕?
证据链完全不完整!你想让整个市局跟着你闹笑话吗?驳回!”林晚照站在原地,
拳头攥得死紧。她知道,靠常规程序,她永远也别想靠近真相。第二天,她脱下警服,
换上一条素净的连衣裙,走进那家名为“白色恋人”的花坊。
店主周明远正在修剪一束白玫瑰,他看起来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见到顾客,
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林晚照也回以微笑,目光却在他那些白得近乎透明的玫瑰上流连。
“老板,你家的白玫瑰真特别,怎么能养得这么白?”她像是随口一问,眼神却锐利如刀,
“干净得……像是被血洗过一样。”周明远修剪花枝的手猛地一顿,剪刀差点划破指尖。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扶了扶眼镜,笑道:“小姐真会开玩笑。我用的是特制的营养液,
为了让花色更纯,加了点微量铁元素而已。”林晚照的视线落在他那双精心修剪过的手上,
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洗不净的暗褐色痕迹,像极了干涸多年的血迹。
她不动声色地买下一束花,连带着盆里的泥土。一小时后,法医中心的苏小满打来电话,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恐与恶心:“晚照,你猜对了!我从你带回来的花土里做了成分分析,
里面含有微量的人血DNA!经过比对,和我们最新发现的那具无名女尸完全匹配!
”林晚照的血液瞬间凝固。苏小满的声音在发颤:“我还破解了周明远加密的电脑日记,
你猜那疯子在上面写了什么?
他每天都在记录怎么用那些女孩的血去浇灌他妈妈最喜欢的白玫瑰,
嘴里还念叨着……‘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妈妈终于回来了……”林晚照喃喃自语,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挂掉电话,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对着身后的队员下令:“所有人,准备行动!目标,白色恋人花坊!”行动前夜,
市局大楼的停车场,林晚照正要上车,一个身影拦住了她。是沈知夏。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疯了?没有搜查令就带队去抓人,这是违规的!出了事,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林晚照直视着他,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三年前你亲手放过了一个漏洞,现在,要用五条人命去填。沈知夏,你要拦我,
就用你的手铐,亲手把我铐起来。”两人在夜色中对峙,空气仿佛凝固。就在这时,
陈默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将手机举到林晚照面前:“林队!最新高空监控,花坊的后院,
有新翻的泥土痕迹!我刚拍到的!”照片上,那片新土在夜视镜头下显得格外突兀,
像一块狰狞的伤疤。林晚照看了一眼照片,再没看沈知夏一眼,拉开车门,决然离去。
警车呼啸着冲出大院,红蓝警灯刺破了黑夜。沈知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第一次感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紧,发涩。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骨节捏得发白。花坊后院,警戒线已经拉起。林晚照没等大型设备,自己抄起一把铁锹,
对准那片新翻的土地,狠狠挖了下去。泥土纷飞,队员们也跟着动手。“锵!”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林晚照扔掉铁锹,徒手扒开松软的泥土。泥土之下,
赫然露出一只苍白纤细的女性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只样式简单的银镯子,镯子上,
清晰地刻着一个花体的字母——L。正是三年前第一个失踪女孩,李欣然的遗物。
远处街角的路灯下,沈知夏独自站着,望着那片闪烁的警灯,嘴唇翕动,
最终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她不是没心……是我瞎了眼。”3第3章 血浇的花,
开在坟上我的话音未落,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他们眼中带着不解、质疑,
甚至是怜悯。但我没时间解释。我转向身后的陈默,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立刻申请挖掘令,
把周明远的花坊后院,给我一寸一寸地挖开!
”挖掘机轰鸣着开进那片曾经姹紫嫣红的玫瑰园。邻居们探头探脑,
议论着这个新来的女警官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失踪案,竟然要毁掉人家整个花园。
周明远站在警戒线外,脸色铁青,但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可他的笑意,在第一铲下去后,就凝固了。铲斗深掘,
带出的不是芬芳的黑土,而是一角惨白的布料。“停!”我厉声喝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法证人员小心翼翼地用刷子拂去泥土,那片白色越来越大,逐渐显露出一件连衣裙的轮廓。
紧接着,是森然的白骨。一具,两具,三具。三具完整的女性骸骨,并排躺在玫瑰花圃之下,
像是某种邪恶的祭品。她们身上都穿着相似的白色连衣裙,颈骨处,
无一例外地缠绕着一圈细细的绳索勒痕。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具骸骨的胸口,
都摆放着一支早已干枯的黑玫瑰。整个后院死寂一片,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小满的验尸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专案组里炸开。三名死者,
正是三年来陆续失踪的年轻女性。死亡时间与失踪时间完全吻合。死因,机械性窒息。
而最关键的线索,来自她们的胃容物。三人的胃里,都检测出了同一种高效安眠药成分。
苏小满推了推眼镜,一字一句道:“这种成分,市面上买不到。我查了,
它来自一种特制的植物助眠茶包。”我猛地抬头,与陈默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周明远时常分发给邻居们,博取好感的“晚安”助眠茶包。
他用最温柔的方式,将她们送入永恒的沉眠。证据链已经闭合,但动机依然是一团迷雾。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执着于穿白裙的女孩和枯萎的玫瑰?直觉告诉我,
答案藏在周明明远的身世里。我撇下众人,再次一头扎进了市局的档案室。这一次,
我查的不是卷宗,而是户籍档案。泛黄的纸页上,一行小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周明远,
原名不详,于二十五年前被花坊店主周建国夫妇收养。他不是周家的亲生子!
我立刻调取了周建国一家的档案。一个更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周建国曾有过一个亲生女儿,
但在二十六年前,他女儿失踪了。那之后不久,周建国开始酗酒,最终因酒精中毒暴毙。
警方在他床下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本的纸页因为常年酗酒手抖而字迹潦草,
但有几个字却写得力透纸背,充满了怨毒。“都是那个女人带走了她!
”“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是魔鬼!”那个女人,指的正是周明远的养母,周建国的妻子。
她在女儿失踪后不久,同样穿着一身白裙,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一道电光石火在我脑中炸开。我终于明白了。周明远恨的,从来不是那些无辜的女孩。
他恨的,是每一个穿白裙的女人身上,他母亲的影子。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童年的梦魇,报复那个抛弃他的“穿白裙的女人”。就在这时,
陈默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急切:“队长,花坊地下室,
我们发现了一道隐蔽的铁门!”我立刻带队冲了过去。撞开那扇伪装成墙壁的铁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与花香混合的诡异气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幽暗的房间。墙壁上,
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全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性,她们笑靥如花,
对即将到来的厄运一无所知。而在照片墙的正中央,是一张明显泛黄的老旧母子合照。
照片上,一个温柔的女人穿着白裙,牵着一个瘦小男孩的手。照片旁,
用血红色的油漆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妈妈,我用她们的血养花,你就能回来了吧。
”房间的桌子上,五个玻璃容器一字排开,里面浸泡着五支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而浸泡它们的水,是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是人血。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叫!
我们冲出去,只见花坊里,周明远一手死死勒住一个年轻女孩的脖子,
另一只手举着一把锋利的园艺剪,抵在她的动脉上。那女孩是误入警戒线的顾客,
此刻已经吓得浑身瘫软。周明远的眼神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冲着我们嘶吼:“她们都该死!
所有穿白裙子的女人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所有人都举起了枪,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排开众人,独自一人缓缓上前。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我停下,慢慢地,
摘下了头上的警帽。“周明远,”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花坊,
“你母亲抛弃你的那天,你几岁?”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挟持着女孩的手臂都在发抖:“……七岁。她说去给我买糖,就再也没回来。
”我看着他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放得更轻,却像一把锥子,
狠狠扎进他的心里:“可我查过你养父的日记。你母亲走后,他才开始酗酒,才开始打你。
是你,替他背负了所有的恨。”我一步一步,继续向他逼近。“你杀的第一个女孩,
是个单亲妈妈,她穿白裙,是为了在女儿的家长会上显得更体面。”“第二个,
是刚从山区回来的支教老师,她穿白裙,是因为那是孩子们凑钱给她买的唯一的礼物。
”“第三个,是癌症康复者,她穿白裙,是想告诉自己,她的人生可以像白纸一样重新开始。
”“她们穿上白裙,是因为对生活的热爱和美好,不是因为她们有罪。周明远,
你浇灌的不是玫瑰,是三个无辜冤魂的血!”周明远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他脸上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痛苦。就是现在!
一道黑影从他头顶的通风口猛然窜下,是陈默!他精准地一记手刀砍在周明远持剪的手腕上,
园艺剪“当啷”落地。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吓傻的女孩拉到身后。
周明远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他不再挣扎,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扶起惊魂未定的女孩,一抬头,却愣住了。沈知夏不知何时,默默地站在了花坊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