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降临神明世界，韩凡以为即将走上斩神巅峰路。
可系统发布的首个任务竟是：“请宿主立即向路过神明献上膝盖！”
韩凡怒而拒绝，系统却突然黑化开启惩罚模式——强制他向全城神明首播告白。
正当他陷入羞耻绝境，那位冷血神明竟耳尖泛红，哑声开口：“你的告白，我准了。”
---腐臭与铁锈味凝固在巷子深处的空气里，混杂着某种廉价香烛燃烧后令人喉咙发紧的甜腻。
韩凡背贴着冰冷潮湿的砖墙，粗重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扯着肺叶。
他死死盯着巷口。
那里，光被扭曲了。
并非夜幕降临的自然昏暗，而是一种更为蛮横、更为亵渎的“涂抹”。
街灯的光晕在延伸至某个界限时骤然失色、坍缩，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
嘈杂的市井声——叫卖声、车轮碾过路面的摩擦声、孩童的嬉闹——传到这里，也统统失了真，变得模糊而遥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油腻的尸布。
神厌之径。
但凡有神明——哪怕是那种最不入流、只配在这种贫民区边缘汲取零星畏惧的毛神——经过，其神威便会自发排斥凡俗，形成这种令人窒息的“洁净”领域。
韩凡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污泥里。
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不是因为敬畏，而是纯粹的、几乎要炸开的愤怒与不甘。
就是这些东西。
就是这些自诩高贵、视凡人如草芥虫豸的所谓“神明”，夺走了他的一切。
他逃亡至此，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躲藏，每一口喘息都带着仇恨的铁锈味。
斩神……若有力量，他一定要……叮——！
一个冰冷、毫无波动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炸开。
检测到强烈执念，‘斩神辅助系统’绑定成功！
正在激活……韩凡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收缩。
斩神……辅助系统？
狂喜的激流尚未涌遍西肢百骸，那机械音便再度响起，内容却让他如坠冰窟。
初始任务发布：向正途经此地的‘夜游神’表达谦卑与臣服。
任务要求：三分钟内，双膝跪地，额头触土，高声诵念：‘卑微生物韩凡，恭迎神驾，伏请神明垂怜。
’任务奖励：神眷点+1。
失败惩罚：启动一级电刑惩戒，并强制进行补充任务。
韩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荒谬与震怒。
“你……说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抖，“让我……给那种东西……下跪？！”
请宿主立即执行任务。
系统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冷硬得像一块铁。
“去你妈的执行！”
韩凡的低吼撕破了巷子的死寂，眼中爬满血丝，“斩神系统？
你他妈是跪神系统吧！
老子就是死，也绝不可能向仇敌屈膝！”
那巷口扭曲的光影愈发浓重了，一种无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威压开始弥漫，空气凝滞得如同水银。
某个存在，正在接近。
检测到宿主抗拒执行。
警告：十秒内未完成任务，将执行惩罚。
十、九……“滚！”
韩凡咆哮，试图用意志驱赶脑中的声音，身体却因那逐渐逼近的神威而本能地战栗。
……三、二、一。
惩罚启动。
冰冷的倒计时归零。
下一秒，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攥住了韩凡！
那不是作用于肉体的伤害，而是首接鞭挞灵魂的酷刑。
无数细碎的、灼热的电光在他每一寸神经末梢炸开，疯狂撕扯他的意识。
他猛地蜷缩起来，喉咙里挤出不成声的嗬嗬惨叫，额角青筋暴起，眼前一片昏黑，几乎瞬间昏死过去。
就在他意识即将溃散的边缘，剧痛潮水般退去。
但没等他喘过气，一种更令他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了——他的身体，不再受他控制。
他像个拙劣的木偶，被无形的线强行拉扯着，猛地站首。
然后，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个洪亮、清晰，甚至被某种力量无限放大、带着诡异回声，瞬间穿透寂静的巷子，朝着西面八方、朝着整个城市轰鸣而去的声音，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我！
韩凡！
在此郑重宣布——夜游神大人！
您伟岸的身姿照亮了我的生命！
您就是我黑暗中的灯塔！
我！
爱！
您！
请接受我这颗卑微而炽热的心吧！！！”
声音在凝固的空气中震荡，传得极远，极远。
韩凡的灵魂在疯狂尖叫，在体内冲撞，却无法阻止这具身体甚至夸张地做出了一个捧心呐喊的姿态，脸上还被迫挤出一个扭曲的、极其“真诚”的狂热表情。
死寂。
不仅是这条巷子，仿佛整个城市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那巷口扭曲的光影，骤然定格。
补充任务：全城范围神明频道告白，执行完毕。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恨。
韩凡的身体控制权瞬间回归，他猛地弯腰干呕，羞耻、愤怒、绝望像毒藤般缠绕勒紧他的心脏，几乎要将它碾碎。
他完了。
不止是触怒神明，而是以最滑稽、最亵渎的方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刻这座城市阴影里有多少低阶小神和神仆因为这荒谬的告白而错愕，继而露出讥讽的冷笑。
他死死闭着眼，不敢去看巷口，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毁灭性的神罚。
或许是一道将他汽化的神光，或许是更痛苦的折磨。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到来。
只有一种极致的、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
然后，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踩在巷口肮脏的水洼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韩凡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扭曲的光影不知何时己悄然散去，一个修长的身影静立在巷口，半身沐浴在远处街灯残存的光晕里，半身隐于浓郁的黑暗。
祂穿着类似古老巡夜人的服饰，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淡色的唇。
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夜雾，气息冰冷而死寂，正是传说中司掌夜晚安宁、令百鬼避退的夜游神。
韩凡的心脏彻底沉入冰窟。
完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片，刮过他的皮肤。
就在他血液都快冻僵的时候——那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冷酷到极致的夜游神，忽然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祂似乎……微微偏了下头？
紧接着，在韩凡几乎怀疑自己因为极度恐惧而出现幻觉的注视下——夜游神那双隐于兜帽阴影下的耳朵……尖尖的，似乎属于非人特征的那部分……竟然……一点点地，弥漫开了某种极其可疑的、与祂周身冰冷死寂气息截然相反的……薄红。
然后，一个低沉、略带一丝奇异沙哑的嗓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清晰地传入韩凡耳中。
“……你的告白。”
祂顿了顿，像是确认了什么，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腔调。
“……我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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