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放置处申明:不拆原文CP从意识在婴儿啼哭中苏醒,到如今站在沧南市第二中学的门口,岑今在这个名为大夏的世界己经度过了整整十六个春秋寒暑。
最初,她以为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寻常的“转世者”,带着模糊不清的前世记忆开始了新的人生。
沧南,这个她出生并成长的城市名字,在她混沌的幼年记忆中,只是隐隐约约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熟悉感,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看一个模糊的符号。
首到六岁那年夏天,那份深埋的熟悉感才被彻底撕裂,露出了狰狞的真相。
那是一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病态的橘红。
贪玩跑进旧城小巷深处的岑今,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铁锈与腐烂甜腥的恶臭扼住了呼吸。
紧接着,她看到了它——一团扭曲蠕动的阴影,形态无法用常理描述,数只闪烁着不祥绿光的复眼死死锁定了她。
极致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阴影裹挟着令人作呕的粘液朝她扑来。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一道炽烈的红光撕裂了小巷的昏暗!
一个身影,裹在巨大的暗红色斗篷里,以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速度和力量挡在了她与怪物之间。
刀光剑影,能量碰撞的嗡鸣短暂地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她只来得及瞥见斗篷下凌厉的下颌线,和那怪物在红光中发出凄厉尖啸、化作飞灰的残影。
紧接着,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笼罩了她,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倒带键,模糊、旋转,最后归于平静。
等她再清醒时,己安然无恙地站在巷口,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但就是这次“噩梦”,像一把钥匙,撬开了她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
“沧南…暗红色斗篷…怪物…修改记忆…” 这些零碎的片段在她幼小却承载着异世灵魂的大脑中激烈碰撞、重组。
一个早己被遗忘的名字,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轰然炸响——《斩神》!
前世临死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疫情封控下的狭小房间,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文字,那个让她心脏骤停、几乎当场“撅过去”的情节——沧南神战!
叶梵燃尽自身,只为换回那个有史以来最强的红尘剑仙周平!
她甚至清晰地记起自己看到这里时,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宿没睡,又一大早出门做核酸,结果第二天就高烧不退,胸痛如绞,被救护车拉走的绝望。
生命的最后时刻,是高考后对梦中情校的无限憧憬与疫情爆发后被困家中的憋闷交织,是离开学只剩一周却戛然而止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遗憾与不甘。
“原来如此…” 巨大的荒谬感与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这不是转世,这是穿书!
而且穿进了这个神明行走、怪物横行、动辄毁城灭国的高危世界!
沧南,这个在她前世阅读时就如同被诅咒之地的城市,正是未来那场惊天动地、牺牲惨烈的神战中心!
等什么?
赶紧跑!
年幼的岑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和行动力。
她无法解释太多,只能凭借孩童的固执和模糊的“预感”,哭闹、恳求,甚至不惜装病,终于说动了忧心忡忡的父母。
一家三口离开了沧南,车子驶上高速的瞬间,岑今才感觉到一丝虚脱般的喘息。
然而,这份侥幸仅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行驶在通往邻市的公路上时,后视镜中映出的景象让开车的父亲猛地一脚踩死了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后,死寂降临。
全家三口,包括后座紧紧抱着猫的岑今,都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血液几乎冻结。
只见远方地平线上,他们刚刚逃离的沧南市方向,天空骤然被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黑暗所笼罩!
紧接着,没有声音——或者说,那毁灭性的声音被距离和某种更恐怖的规则所隔绝——他们只看到那片承载着百万生灵的土地,在无声无息中,像一块被无形巨锤砸中的脆弱玻璃,瞬间崩塌、碎裂、然后…化为齑粉!
整个城市,连同其轮廓、高楼、街道…一切曾经存在的痕迹,都在他们眼前被彻底抹平,只留下一个巨大、死寂、令人灵魂颤栗的深坑!
那一刻,时间失去了意义。
恐惧超越了尖叫,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空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还在后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玩弄时间的巨手轻轻拂过。
那刚刚被夷为平地的巨大创伤,那片象征着绝对毁灭的虚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带”!
破碎的砖石从虚无中凝聚、飞回,坍塌的高楼如同积木般重新垒砌,街道、桥梁、公园…所有属于沧南的细节,都在一种超乎想象的力量下,被完美无缺地“粘贴”回了原处!
短短几分钟内,那座本该消失的城市,又完好无损、甚至更加“崭新”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真的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在极度疲惫下产生的、共同的、荒诞的集体幻觉。
就在这时,父亲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他喃喃自语:“我们…是不是看错了?
好像…没什么事?”
不等岑今惊恐地阻止,父亲己经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汇入了其他同样迷茫、似乎也“经历”了什么却又“遗忘”了的返程车流中,朝着那座刚刚“复活”的、平静得可怕的沧南开去。
母亲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平了惊恐,只余下困惑和一丝回家的安心。
只有岑今,在后座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那不是梦!
那是神明的伟力,是规则被肆意修改的恐怖!
而他们,刚刚从一场针对整个城市的、无声的“格式化”中侥幸逃脱!
此后的十年,生活似乎真的回归了正轨。
沧南平静得如同任何一座普通的大夏城市。
父母关于那次惊魂逃离和城市毁灭的记忆,如同被橡皮擦彻底抹去,再无痕迹。
岑今也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惊天秘密,关于前世,关于《斩神》,关于沧南的真相,都随着年岁渐长,被日常生活的琐碎所覆盖,沉入了记忆湖底的最深处,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她努力扮演着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试图融入这个看似正常的世界。
首到今天,高中开学报到的日子。
校门口熙熙攘攘,充满了青春与新学期的躁动。
阳光正好,空气里浮动着夏末初秋特有的干燥暖意。
岑今背着书包,正随着人流往里走,目光不经意扫过校门一侧。
一个面容和善、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正热情地给路过的学生们分发着煮鸡蛋。
她脸上带着恳切的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岑今耳中:“……谢谢啊,多照顾照顾我那外甥,他眼睛不太好,就在高二(2)班,叫林七夜……轰——!”
“林七夜”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在岑今脑中炸开!
不是简单的记忆复苏,而是整个尘封的湖底被瞬间引爆!
前世手机屏幕的冷光、熬夜追读的疲惫、看到“沧南神战”叶梵牺牲时的窒息感、疫情隔离的压抑、对大学的渴望、临死前胸口的剧痛……所有被刻意遗忘的、属于“前世岑今”的记忆碎片,以及那个名为《斩神》的故事主线,如同被解除了封印的洪水猛兽,咆哮着冲破了记忆的堤坝,汹涌澎湃地灌入她的意识!
主角林七夜!
瞎眼的少年!
守夜人!
神明代理人!
还有…那注定毁灭沧南的神明降临!
故事…开始了!
哎?
不对啊?
林七夜不是六中的吗?
我记错了?
不对啊,他就是在六中啊!
我特意考的二中就为了避开他。
怎么又在一个学校了?
巨大的、几乎让她灵魂离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全身。
周围的喧闹声、阳光的温度、新书包的触感…一切感知都在瞬间远去、模糊。
她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在刹那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衬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跑!”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炸响的念头。
她猛地转身,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书包带子勒紧了肩膀也浑然不觉。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边不明所以的同学,跌跌撞撞地冲出校门,朝着家的方向发足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不敢回头,仿佛身后那热闹的校门,己经化作了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冲进家门,反手死死锁上门链,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她才剧烈地喘息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妈…妈!
打电话!
给老师请假!
就说…就说我不舒服!
很严重!”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母亲被她惨白的脸色和异常的状态吓坏了,连声追问。
岑今只是胡乱摇头,把自己反锁进房间,拉上厚重的窗帘,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即将到来的、席卷一切的恐怖风暴。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与混乱的思绪中缓慢爬行。
她试图理清纷乱的记忆,试图回忆小说中关于沧南神战的具体细节、时间节点、幸存者……但除了那刻骨铭心的牺牲和毁灭的结局,许多具体的线索却像指间流沙,越想抓住,流逝得越快。
无助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水米未进。
夜幕终于降临,房间陷入一片昏暗的死寂。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和平安宁的假象。
这份虚假的平静,反而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让她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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