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战地医院的帐篷染成了金红色,风卷着远处的军号声飘进来,落在陆承渊耳里,竟有了几分离别的意味。
他刚喝完李娟端来的小米粥,碗底还剩两粒米,就听见帐篷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团长赵刚的声音,带着点熟悉的粗哑:“陆承渊在里头?”
陆承渊赶紧坐首身子,刚要开口,帐篷帘就被掀开了。
赵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肩章上的星星在夕阳下闪着光,身后还跟着个参谋,手里捧着个蓝布包。
他进门就瞪着陆承渊,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小子可以啊,敢递退伍申请?
翅膀硬了是不是!”
陆承渊知道赵刚是刀子嘴豆腐心,赶紧撑着身子想下床,却被赵刚一把按住:“躺着!
胳膊不想要了?”
他顺势坐下,目光落在陆承渊的右臂上,语气软了些,“王医生跟我说了,你这胳膊,确实不能再扛枪了……可你就非得退伍?”
赵刚蹲在床边,从参谋手里拿过蓝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本崭新的立功证书,还有一枚镀银的奖章。
“这是你上回打穿插的功,本来想等开拔前给你颁,现在看来……”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我跟军区首长汇报了你的情况,首长说,不让你退伍,给你安排到军区后勤,管管物资调度,轻松得很。”
陆承渊心里一动——后勤闲职,不用冲锋陷阵,还能留在部队体系里,这在前世,是多少伤兵求之不得的机会。
可他摇摇头,刚要开口,就被赵刚打断:“别急着拒!
还有,军区在北平城西有片独栋大院,专门给功臣分的,两进的院子,带厨房带菜园,你寡嫂和侄子过来,住着也宽敞。”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参谋都惊了——那片大院是军区的宝贝,住的都是师级以上的老干部,给一个营级军官分一套,足见首长对陆承渊的重视。
陆承渊攥了攥手心,心里不是不热。
前世他转业时,只得了个普通的筒子楼,挤得转不开身,寡嫂来了连个单独的房间都没有。
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多少人眼红的优渥安置,可他脑子里却闪过前世的画面——住在大院里,看似风光,却身不由己,后来“特殊时期”,大院里的干部几乎没一个能幸免,他家更是首当其冲。
“团长,谢谢您,也谢谢首长的好意。”
陆承渊抬起头,眼神坚定,“可我想回北平,回我寡嫂身边。
她一个人带着侄子在乡下,我不放心。”
“念家?”
赵刚皱着眉,“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恋家了?
当年你参军,你寡嫂哭着拦你,你不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承渊心里发酸,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以前年轻,不懂事,总觉得保家卫国最重要,可现在才明白,守着家里人,也是一种‘保家’。
我这胳膊废了,在后勤待着也是占位置,不如回地方,能给寡嫂搭把手,也能给部队省点资源。”
他话说得实在,赵刚盯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一旦下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陆承渊的肩膀,“行,我不劝你了,首长那边我去说。
但你记住,不管到了哪儿,你都是三营的人,有事,随时回部队找我!”
陆承渊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谢谢团长!”
“别谢我,”赵刚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和一张纸,递给他,“这是你的安置费,两百块,还有军区开的介绍信,你拿着这个去北平东城区政府,他们会给你安排工作。”
他顿了顿,又从手腕上褪下一块旧手表,塞到陆承渊手里,“这表是我缴获的,你拿着,到了地方,看个时间方便。”
陆承渊看着手里的钱、介绍信和手表,心里暖得发烫。
这手表是赵刚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戴,现在却给了他。
他攥紧手表,重重地点了点头:“团长,您放心,我到了地方,肯定好好干,不给三营丢脸!”
赵刚笑了,拍了拍他的头:“行了,你好好歇着,明天我让炊事班给你做碗鸡蛋面,送你上车。”
说完,带着参谋转身走了,帐篷帘落下时,陆承渊听见他跟参谋说:“这小子,可惜了……”夜色渐深,战地医院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陆承渊的帐篷还亮着。
他靠在床头,把安置费、介绍信和手表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衣袋里,又摸了摸怀里的照片,心里踏实了不少。
忽然,他想起前世临死前,迷糊中好像听见有人说“空间异能”,当时他以为是幻觉,可现在,重生都发生了,异能会不会也……他试着集中精神,心里默念“空间”,下一秒,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淡蓝色的光,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西周黑漆漆的,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空间的大小,大概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陆承渊愣住了,赶紧睁开眼,眼前还是帐篷的样子。
他又试了一次,集中精神,意识再次进入那个空间——这次他看清楚了,空间大概有十米长、十米宽、十米高,西西方方的, walls 是淡白色的,摸不着,却能感觉到边界。
“真的有空间!”
陆承渊激动得差点喊出声,右臂的疼都忘了。
他试着把床头的搪瓷缸放进去,集中精神想着“收”,搪瓷缸瞬间消失,意识进入空间,果然看见搪瓷缸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
他又想着“放”,搪瓷缸又回到了床头。
反复试了几次,他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有了一个1000立方的空间!
这空间太实用了——以后出门不用带行李,贵重物品放在里面也安全,尤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有这么个空间,就多了层保障。
他压下心里的激动,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一套换洗衣物、几件打补丁的内衣、还有那本立功证书和奖章,都被他一一收进空间。
最后,他把那张军区介绍信和安置费也放了进去——这两样东西太重要,放在身上不安全,空间里最稳妥。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床头,心里美滋滋的。
前世他一无所有,这一世,有重生的机会,有安稳的退路,还有了空间异能,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李娟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里面卧着两个荷包蛋,香气扑鼻。
“陆营长,这是团长特意让炊事班给你做的,说让你吃饱了上路。”
陆承渊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眼泪差点掉进碗里——前世他走的时候,只啃了个冷馒头,哪有这样的待遇。
吃完面,赵刚亲自来送他。
马车停在医院门口,拉车的马打着响鼻,车厢里铺着干草。
“到了北平,记得给我写信。”
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不舍。
“一定!”
陆承渊爬上马车,回头望了一眼战地医院,望了一眼远处训练的战士们,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彻底告别了军营,告别了硝烟,走向了一条全新的路。
马车缓缓驶动,卷起一路尘土。
陆承渊坐在车厢里,掀开帘子,看着熟悉的营地渐渐远去,心里默念:“团长,弟兄们,保重!”
两天后,火车抵达北平站。
站台上人头攒动,有穿着军装的士兵,有提着包袱的百姓,还有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热闹得很。
陆承渊背着一个空包袱——里面的东西都在空间里,手里拿着车票,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抬头望了望北平的天空,蓝得像一块洗过的绸缎。
远处传来电车的叮当声,近处是小贩的吆喝声,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充满希望。
“北平,我回来了。”
陆承渊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憧憬,“寡嫂,小东,我来接你们了。”
他攥紧手里的介绍信,迈开步子,朝着东城区政府的方向走去。
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他不怕——这一世,他有空间,有决心,更有“稳字当头”的信念,一定能护好家人,过好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