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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蚨计

发表时间: 2025-04-12
二舅来的那天,天阴得像扣了口铁锅。

林小羽蹲在门槛上擦皮鞋,听见巷口传来二八杠自行车的铃铛声,指尖特意在鞋油里多揉了把细沙——这双父亲的翻毛皮鞋,前世被二舅借走后再也没还,后来在县城的赌坊里,她亲眼看见那鞋踩在骰子上,鞋跟沾着泥点子。

“建国!

秀英!”

二舅王富贵的嗓门带着烟酒气,车把上挂着两串鞭炮,“咱村的鱼塘要承包,兄弟我打算带乡亲们奔小康!”

林建国刚迎到门口,就被女儿拽住了袖口。

十岁的小丫头仰头望着他,手里还攥着鞋刷,刷毛上的沙粒在阳光里闪:“爸,让二舅先去供桌磕个头吧,爷爷生前最疼后辈懂礼数。”

王富贵的笑脸僵在脸上,他看见林小羽时,眼皮猛地跳了跳——这丫头眼神太利,像极了死去的老丈人,当年他没少被这老头用烟袋锅敲脑壳。

供桌前,王富贵的膝盖刚沾地,林小羽突然开口:“二舅,您裤兜揣的是‘哈德门’吧?”

她似笑非笑,“爷爷临终前说,您要是再偷他的烟,就让灶王爷收了您的馋虫。”

王富贵手忙脚乱地把烟往回塞,鞭炮串跟着晃荡,红纸屑掉在供桌上。

林建国盯着弟弟不自然的神情,突然想起父亲葬礼那天,王富贵偷拿了孝兜里的银元,当时小羽躲在门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哥,咱进屋说正事儿。”

王富贵扯开话题,却被林小羽拦住。

“二舅要借钱,总得让我这个长孙女听听吧?”

她擦了擦手,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作业本,“爷爷说过,老林家的账,长孙要过目。”

王秀英想呵斥她不懂规矩,却对上女儿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眼神让她想起昨夜,小羽盯着她藏雪花膏的樟木箱,说“妈,您藏东西时总爱摸耳垂,以后我帮您记着”。

里屋八仙桌上,王富贵拍着胸脯保证:“哥,这鱼塘准能赚钱,您借我三千,年底还您五千!”

林小羽突然把作业本摊开,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鱼塘平面图:“二舅,村口的鱼塘去年死过三回鱼,您知道是为啥吗?”

她指尖点在图上西北角,“那里有个排污口,造纸厂的废水全灌进去了,您要是承包,头批鱼苗准得翻肚。”

王富贵的脸“唰”地白了,这个消息他是花了五块钱从镇水利站的老周那买的,怎么会被个小丫头知道?

林建国的手指抠进桌面,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小羽捡煤渣时,曾在造纸厂后墙蹲了一下午——原来那不是贪玩,是在查排污口。

“二舅要是不信,”林小羽从兜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浑浊的水,“这是今早从排污口接的,您拿去找镇上的水产站,就说PH值超过9,养鱼等于活埋。”

王富贵盯着玻璃瓶,喉结滚动。

他本想骗哥哥的钱去赌坊翻本,哪知道这丫头连造纸厂的排污都查清楚了。

“要不……”他讪笑着搓手,“哥,我再想想别的门道?”

“慢着。”

林小羽突然从作业本里抽出张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欠条,“二舅既然来了,不如把上回借的两百块先还了吧?”

她望向父亲,“爸,您记不记得,去年麦收时二舅借了买种子的钱,说秋收后还,结果拖到腊月底?”

林建国猛地惊醒,确实有这事!

当时王富贵说买种子,后来才知道是赌输了,最后还是他帮着垫了种子钱。

王富贵的冷汗浸透了衬衫,他盯着欠条上的“立字人王富贵”,突然发现签名的位置被画了个小圈——那是老丈人在世时,教孩子们按手印的地方。

“二舅要是没带钱,”林小羽指腹摩挲着玻璃瓶,“就把自行车押这儿吧,爷爷说过,借钱不还的,该押点念想。”

王富贵看着自己的二八杠,心在滴血。

那车是他去年偷卖了丈母娘的陪嫁手镯买的,要是被秀英知道……“我、我明天就把钱送来!”

他抓起玻璃瓶就往外跑,自行车铃铛响得慌不择路。

屋里只剩滴答的挂钟声。

林建国盯着女儿,突然发现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铅笔头——那是他上周骂她“浪费”,从她手里夺下来的,此刻却被削得尖尖的,笔杆上刻着“算破天”三个字,像极了老父亲的笔迹。

“爸,”林小羽把欠条推过去,“以后家里的账,我来记。”

她指向供桌,“爷爷在时,最讨厌糊涂账,您说是不是?”

王秀英突然想起柜子里藏的私房钱,那是她卖鸡蛋攒的,藏在装米的陶罐里——昨天小羽帮她淘米时,指尖在罐口停了停,当时她没在意,现在却觉得那一眼,像把秤,称透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小羽,”她试探着开口,“你饿不?

妈给你煎个荷包蛋?”

前世听到这句话,林小羽会感动得掉眼泪,因为母亲难得对她笑。

此刻她却摇摇头,从书包里掏出满分的数学卷子:“老师说,区里的奥数比赛下个月报名,得奖的话,镇中学愿意免学费。”

她望向父亲,“爸,您说,这算不算给老林家挣脸?”

林建国的喉结动了动,免学费三个字像块磁铁,吸住了他账本上的数字。

儿子浩儿的学费己经让他头疼,要是小羽能免学费,家里能省下不少钱。

“行,”他生硬地点头,“你要是得奖,爸给你买支钢笔。”

“不用,”林小羽把卷子折好,“我只要——”她看向弟弟的房间,“以后浩儿的作业,我来检查。

还有,”她望向母亲,“我的课本,谁也不许撕。”

王秀英的手指绞紧围裙,想起上周小羽的课本被浩儿折了纸飞机,她还骂小羽“惯着弟弟”。

此刻女儿的目光扫过来,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让她浑身不自在。

暮色漫进窗户时,林小羽蹲在院子里给爷爷的花盆浇水。

那株墨兰是爷爷生前最爱的,前世被母亲卖给了镇上的茶楼,换了钱给弟弟买游戏机。

此刻她摸着叶片上的露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姐……”林浩的声音带着颤音,手里攥着块芝麻糖,“给你。”

糖纸在晚风里响得脆。

林小羽抬头,看见弟弟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墨水——那是他偷用她的钢笔时弄的。

“浩儿真乖,”她接过糖,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腕的麻筋,“以后要是再撕我的书,”她笑着把糖塞进他嘴里,“就不是疼一下这么简单了,知道吗?”

林浩拼命点头,糖块硌得他牙疼。

这个姐姐现在像变了个人,让他想起巷口张婶家的老猫,平时看着软和,急了能挠破人脖子。

夜色渐深,供桌上的长明灯重新亮起。

林小羽摸着校服口袋里的玻璃珠——那是爷爷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留着,以后能换糖吃”。

此刻她对着灯光看,珠子里隐约映出欠条上的字迹,突然想起前世濒死时,攥在手里的正是这颗珠子,母亲却掰开花她的手,说“死都带着晦气”。

窗外传来父母的低语,王秀英在问:“你说小羽是不是中了邪?

咋啥都知道?”

林建国的声音压得低:“别乱说,爹临终前说她有福气,或许……”话没说完就被夜色吞了。

林小羽勾了勾唇,把玻璃珠贴在胸前。

福气?

她要的从来不是福气,而是这一世,让所有轻视她的人,都得踮起脚,才能看见她眼底的光。

灶间传来水壶的鸣笛,她起身走向厨房,路过母亲的樟木箱时,指尖轻轻叩了叩——三声响,像在敲开某个被尘封的秘密。

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要做老林家的秤,称一称这亲情的斤两,量一量这世道的公平。

墨兰的香气漫过窗台,在春夜里织成一张网。

重生的蝶己经展开翅膀,那些曾经落在她身上的灰尘,终将在她振翅时,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