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翠喜的心脏狠狠擂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翠喜感觉,这次怎么像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这是要拿她开刀,杀鸡儆猴?!
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必须冷静!
孟秋!
你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代人!
这点场面,不能慌!”
翠喜在心中疯狂给自己打气,可身体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她挤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声音字不成句:“回……回夫人……奴婢翠喜,是……是伺候六小姐的……”“可,可那帕子……奴婢……奴婢当真什么都没瞧见过啊!”
她猛地磕下头去,一声闷响发出,顾不得疼痛,她拼命解释道:“求夫人明鉴!
奴婢成日就在清晖院里听差,便是院门都少出,从没见过那劳什子物件!
奴婢冤枉!”
周氏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翠喜,字字句句透着寒意。
“没瞧见?
我看你就是同谋!”
“主子行差踏错,你这贴身伺候的奴才,能干净到哪里去?!”
这罪名扣得,又快又狠,不给人丝毫辩驳的余地!
翠喜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那个属于现代的孟秋在灵魂深处无声尖叫。
这根本不讲道理!
这是屈打成招!
然而,现实冰冷无情,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和自救的时间。
周氏己然彻底不耐烦,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只是轻轻一挥手。
“来人!”
话音刚落,两个身形粗壮、面容冷硬的仆妇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氏厉声命令道:“这等没规矩、纵着主子胡来、甚至狼狈为奸、以下犯上的奴才!
留着也是个祸根!”
“给我拖出去,打死!
也好好叫府里其他人都睁大眼睛,学学什么叫规矩!”
打死?!
“不——!”
灭顶的恐惧瞬间震惊了翠喜。
她才穿来几天?!
这个鬼地方她都还没弄明白!
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夫人饶命!
奴婢冤枉!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饶命啊!”
她凄厉地哭喊,声音都变了调。
仆妇的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道大得离谱,轻易就将她瘦弱的身体从地上提了起来。
还没等翠喜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声大叫传来。
“母亲!”
眼看翠喜真要被拖走打死,顾清月也顾不得自己了,哭喊着就想扑过去抱周氏的腿:“不关翠喜的事!
全是女儿的错!
您罚女儿!
求您放过翠喜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
然而,旁边反应极快的丫鬟死死拦腰抱住了她,让她无法靠近主位分毫。
周氏却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放过?
一个丫鬟而己,死了便死了。
“呜呜呜!
不要啊!”
翠喜涕泪横流,什么现代人的冷静、体面,在死亡面前,碎得一塌糊涂,连渣都不剩。
她被两个仆妇拖拽着出厅,身体在地面上摩擦,粗糙的石板磨得她疼。
紧接着,庭院里传来棍棒敲打皮肉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厅内,瞬间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顾清月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被旁边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扶住。
周氏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死寂。
只有庭院里那击打声,还在一下下地继续。
突然,那哭喊声拔高到极致,随即戛然而止。
翠喜,果然被打死了。
……疼……后颈和背脊深处,仿佛还残留着闷痛与撕裂感。
翠喜猛地睁开眼!
她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
她下意识抬手摸向后颈,又急急探向后背。
指尖触到的皮肤平滑完整,没有想象中黏腻的血污。
好好的。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眼前渐渐清晰。
昏暗的光线下,是那间小得可怜的屋子,两张硬板床,一只掉了漆的旧木箱,这是她和小桃的房间。
“搞什么……”翠喜嗓音嘶哑得厉害,“我回来了?
这是我屋里?
我不是被打死了吗?”
那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进她混乱不堪的脑海!
翠喜浑身一抖,猛地掀开身上的薄被,光着脚就跳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刺骨的寒气顺着脚底板嗖嗖往上蹿,激得她一个哆嗦,脑子却因此清醒了几分。
她几乎是踉跄着,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门。
院里静悄悄的,只远远传来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响。
一个穿着粗布袄裙的小丫鬟提着半桶水,正从墙角那边小心翼翼地走过。
“小桃!”
翠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攥住那丫鬟的胳膊,急切问道:“小桃!
快告诉我!
今儿是几号?!
现在是什么时辰?!”
被抓住的小丫鬟正是小桃,平日里和翠喜也算说得上几句话。
她被翠喜这副头发散乱、脸色惨白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水桶“哐当”一声晃动,水花差点泼洒出来。
“翠、翠喜姐?
你这是怎么了?”
小桃说话都有些结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抓得更紧。
“你……你脸白得跟鬼似的!
大清早的,你这模样……跟、跟刚从坟地里爬出来似的!
吓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