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包到账——五元——"奶茶店扫码机欢快的提示音还没播完，苏小满的硬币己经"叮"地砸进收银盒。
她抓起奶茶正要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震颤声。
陆知远的银质领带夹正在发疯似的震动，蓝光顺着暗纹爬满他整条领带。
"定位器。
"他摘下半边眼镜，镜片上映出卫星地图的红点，"从花市到奶茶店跑了三条街，苏小姐体力不错。
"苏小满被珍珠奶茶呛得首咳嗽，塑料杯"咔"地被捏扁。
褐色的奶渍顺着杯壁淌下来，正滴在陆知远蹭亮的牛津鞋上。
他太阳穴跳了跳，从西装内袋抽出密封湿巾，唰地撕开包装。
"根据《民法典》第1165条......""停！
"苏小满突然把花盆怼到他面前，蔫巴的向日葵叶子扫过他鼻尖，"这花真是你实验室的？
那你说它叫什么名字！
"围观的大妈们举着手机往前挤，花市广播正在循环播放"凤尾菊特价啦"。
陆知远用两根手指推开叶片，白手套沾上泥印："HYBRID-3，2019年杂交实验组第三代，编号0417。
"苏小满突然想起花盆底那个模糊的标签，冷汗把衬衫黏在后背上。
她偷偷转动花盆，果然在裂纹里看到褪色的"HYB"字样。
奶茶里的冰块化得咯吱响，和陆知远的皮鞋碾过砂石的声音混在一起。
"五块钱买的？
"他弯腰盯着硬币上的水渍，"够买实验室培养液0.5毫升。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串数字，计算器正在自动累加："花株培育费、基因序列专利费、商业机密泄露赔偿金......"苏小满膝盖发软，花盆差点砸在展示凤尾菊的塑料棚上。
陆知远忽然伸手托住盆底，向日葵垂死的花瓣擦过他袖扣。
她闻到他身上飘来的苦橙消毒水味，混着自己满手的奶茶甜腻。
"或者签这个。
"他变魔术似的从公文包抽出合同，A4纸边角锋利得能割破空气，"每日18点至21点来实验室养护绿植，时薪抵扣赔偿金。
"花市收摊的广播突然炸响，苏小满被惊得跳起来。
手指蹭过合同签名栏，油墨瞬间印上指纹。
陆知远皱眉抽出酒精棉片，擦掉她蹭在纸边的奶茶渍。
"等下！
"苏小满按住合同，凤尾菊的促销横幅被风吹得缠住她手腕，"万一把你们更贵的花养死了怎么办？
"陆知远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内衬暗袋里别着的七支养护工具："那就续约。
"他的钢笔尖悬在乙方签名处，"顺带提醒，定位器有效范围三十公里。
"陆知远的皮鞋声在实验室走廊里敲出机械节奏，苏小满抱着花盆跟在后头，鞋底粘着的凤尾菊花瓣"啪嗒"掉在消毒地板上。
她盯着他后腰晃动的金属链条，那串钥匙随着步伐规律摆动，像极了老家菜场鱼贩挂的杀鱼刀。
"更衣室。
"他突然停在银色金属门前，虹膜扫描仪的红光扫过他睫毛，"防护服在03号柜。
"苏小满踮脚够柜门时，花盆边缘"咣当"撞上电子锁。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陆知远反手按住她头顶，向日葵枯叶簌簌落进她衣领。
他胸口别着的工牌擦过她耳尖，冷冰冰的金属边沿刻着"Dr.Lu"。
"员工守则第三条，"他抽走她怀里摇摇欲坠的花盆，"禁止携带私人物品进入无菌区。
"白炽灯下，那盆蔫巴的向日葵显露出更多细节——根部缠绕着细如发丝的电子传感线。
更衣室的排风扇嗡嗡作响，苏小满套着大两号的防护服，橡胶手套总往手肘滑。
透过观察窗，她看见陆知远正在操作台前调试滴灌设备，试管里的蓝色液体沿着透明导管渗入花盆。
向日葵突然抽搐般抖了抖叶片，吓得她撞翻门口的金属托盘。
"那是植物神经模拟液。
"他头也不抬地调整显微镜，"顺便提醒，你刚刚碰碎的培养皿价值...""知道知道，五块钱能买0.5毫升嘛！
"苏小满梗着脖子打断，防护面罩瞬间蒙上白雾。
她蹲下身捡玻璃渣，突然发现碎片里夹着半张泛黄便签，潦草字迹写着"0417号样本母本缺失"。
电子钟跳至18:30，通风口飘来若有似无的苦橙香。
陆知远摘掉手套，露出腕间黑色表盘："该给凤尾菊换营养土了。
"他推开B区玻璃门，成排智能花架自动亮起，每盆花根部都闪烁着和苏小满那盆相同的传感线。
"把红色标签的基质土装进蓝色喷壶..."苏小满念着墙上的操作指南，橡胶靴却卡在自动传送带上。
她眼睁睁看着铲子戳进仙人掌培养箱，多肉植物汁液"滋"地喷在警报按钮上。
陆知远冲进来时，苏小满正被仙人掌刺勾住防护服后领。
他捏着镊子靠近的瞬间，她后颈突然感受到温热呼吸——原来这人摘了眼镜根本看不清，鼻尖都快贴上她皮肤。
"这是金琥，不是仙人掌。
"他夹断最后一根刺，指腹无意识擦过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你果然分不清多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