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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发表时间: 2025-06-10

尚医局入学这日,天刚蒙蒙亮,陆昭容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

她最后环顾这间生活了多年的小屋,药柜、医书、父亲留下的笔记...每一样都承载着回忆。古苍太医说过,入学后必须住在尚医局内,这座小医馆恐怕要闲置许久了。

"陆姑娘,马车备好了。"刘铁匠在门外喊道。

陆昭容将那块残破的玉佩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走出门去。晨雾中,一辆朴素的青篷马车停在医馆前,驾车的是个陌生老者,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这位是..."

"古大人派来的。"刘铁匠压低声音,"姑娘放心去,医馆我会时常打扫。"

陆昭容道过谢,登上马车。车厢内放着一个包袱,打开一看,是几套尚医局学徒的青色制服和一本手抄的《尚医局规》。

马车缓缓驶离城南,穿过渐渐苏醒的昭明城。当车轮碾过皇城前的青石板路时,陆昭容掀开车帘,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尚医局的全貌——朱红大门,白玉台阶,门楣上"尚医局"三个鎏金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到了。"车夫哑着嗓子说,"姑娘从侧门进,有人接应。"

陆昭容刚下马车,一个身着青衣的小童就迎了上来:"陆师姐请随我来,入学仪式就要开始了。"

小童引着她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座宽敞的厅堂。厅内已站着九位新入学徒,柳如茵赫然在列,看到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站到你的位置上去。"一位面容严肃的女医官指着左侧第三个空位,"入学仪式马上开始。"

陆昭容刚站定,鼓乐声起,一队医官缓步入场。为首的正是古苍太医,今日他身着正五品太医服,腰佩银鱼袋,气度不凡。

"尚医局第一百零三期学徒入学仪式,开始!"主事官高声宣布,"一拜医圣!"

十名学徒齐齐向厅中供奉的医圣像行礼。陆昭容俯身时,余光瞥见古苍太医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二诵医誓!"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众人齐声诵读。陆昭容的掌心微微发热,医印似乎对这誓言有所感应。

"三授医囊!"

医官们为每位学徒佩戴上一个青色药囊,里面装着银针、艾条等基础医具。轮到陆昭容时,古苍太医亲自为她系上药囊,趁机低语:"酉时到藏书阁来。"

仪式结束后,学徒们被带到各自的住处。陆昭容分到一间朝南的小屋,虽然简朴,但窗明几净,窗外还有一株正开花的药菊。

她刚放下行囊,房门就被敲响。开门一看,是两位陌生的女学徒。

"陆师姐好。"年长些的姑娘行礼道,"我叫林素,这是师妹杨小荷,我们住在隔壁,特来拜会。"

陆昭容连忙还礼。寒暄中得知,林素出身军医世家,杨小荷则是药商之女,两人都是凭真才实学考入尚医局。

"听说陆师姐复试时治好了赵老夫人?"杨小荷眼睛亮晶晶的,"那病连几位老太医都束手无策呢!"

陆昭容谦虚道:"侥幸而已。"

"才不是侥幸。"林素压低声音,"我们都听说了,你用的是失传已久的琼台针法。"

陆昭容心头一跳:"琼台针法?"

"藏书阁的《奇术辑要》中有记载,说是百年前琼台陆氏的独门秘术。"林素眼中满是崇拜,"没想到陆师姐竟是陆氏传人。"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柳如茵带着几个权贵子弟闯进院子,故意高声说笑。

"有些人啊,以为进了尚医局就一步登天了。"柳如茵斜眼看着陆昭容的房门,"殊不知,贱民永远是贱民。"

林素皱眉:"柳如茵仗着父亲是礼部侍郎,处处刁难寒门学子,陆师姐别理她。"

陆昭容点点头,心中却记下了"琼台针法"这个线索。看来尚医局藏书中,或许有关于她身世和医印的记载。

下午是入学第一课,由古苍太医讲授《黄帝内经》。讲堂上,陆昭容全神贯注,不时记下要点。当古苍讲到"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时,她的医印突然微微发热,脑海中浮现出一段陌生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医诀。

"陆昭容。"古苍突然点名,"你来说说,何为真气从之?"

陆昭容站起身,那段突然浮现的文字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素问》有云:真气从之,精神内守。学生以为,此真气非指寻常气息,而是人体先天之精,与后天呼吸之气相合,方能..."

她侃侃而谈,不仅解释了经文原意,还引申出几种临床应用。讲堂内鸦雀无声,连柳如茵都瞪大了眼睛。

古苍太医满意地点头:"见解独到。看来陆学徒对《内经》颇有心得。"

下课铃响,众人散去。陆昭容故意落在最后,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快步追上古苍太医。

"先生,讲堂上那段解释...不是我自己的见解。"她低声说,"医印突然发热,那段话就自己出现在我脑海里。"

古苍并不惊讶:"医印在觉醒,它开始唤醒你血脉中沉睡的记忆。"他看了看天色,"酉时藏书阁见,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傍晚,陆昭容按约来到藏书阁。这座三层木楼是尚医局的禁地,寻常学徒不得擅入。奇怪的是,门口竟无一人把守。

她轻轻推开门,阁内烛火摇曳,古苍太医正在翻阅一本厚重的古籍。

"来了。"他头也不抬,"把门关上。"

陆昭容关好门,走到书案前。古苍推过一本残破的竹简:"看看这个。"

竹简上记载着一种名为"琼台医印"的奇异能力,说是百年前琼台陆氏血脉独有的天赋,可辨药性、查病灶、驱邪毒。更令她震惊的是,竹简末尾赫然画着一个与她掌心胎记一模一样的雪花图案。

"这...这就是我的..."

"不错。"古苍点头,"琼台医印是陆氏先祖与雪山灵族通婚后获得的能力,代代相传。百年前那场变故后,世人以为这种能力已经失传。"

陆昭容急切地问:"那场变故究竟是什么?月华郡主又为何要针对陆家?"

古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展开后,是一幅古旧的山水图,图中一座雪峰巍峨耸立,峰顶有座玉石宫殿。

"琼台。"古苍指着画中宫殿,"陆氏祖地,也是医印力量的源泉。百年前,月华一脉为夺取琼台秘宝,几乎将陆氏灭门。"

陆昭容心跳加速:"那我父亲..."

"你父亲陆明远是陆家最后的传人,隐姓埋名在昭明城行医。"古苍叹息,"他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让我等待医印觉醒之日。"

正说话间,藏书阁的门突然被推开。柳如茵带着两名侍卫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果然在这里!"她尖声道,"古大人,深夜私会女学徒,恐怕不妥吧?"

古苍面不改色:"柳学徒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我是奉李医官之命来取书的。"柳如茵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眼睛却盯着案上的竹简,"哟,这不是禁书《琼台秘录》吗?古大人好大的胆子!"

陆昭容这才注意到,竹简角落确实盖着"禁"字朱印。

"柳学徒看错了。"古苍从容收起竹简,"这只是普通的《本草辑要》。"

柳如茵冷笑:"是不是禁书,交给院判大人一看便知。"她转向侍卫,"把竹简拿走!"

两名侍卫上前,古苍突然一拍书案:"放肆!"

这一拍之下,案上的烛火猛地窜高,整个藏书阁为之一震。柳如茵和侍卫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几个书架。

"滚出去!"古苍怒喝,"再敢擅闯,按局规严惩!"

柳如茵脸色煞白,带着侍卫仓皇逃出。陆昭容却注意到,古苍方才那一拍,掌心隐约有白光闪过——那分明是与她同源的医印之力!

"先生您..."

古苍疲惫地坐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记住,无论谁问起,今晚你从未来过藏书阁。"

陆昭容满腹疑问,却不敢多言,行礼退出。走在回寝舍的路上,她不断回想今晚所见所闻。古苍太医为何也有医印?他与陆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月华郡主又为何对琼台如此执着?

转过一道回廊,她突然感到背后有人跟踪。加快脚步时,一个黑影从假山后闪出,拦住了去路。

"陆姑娘请留步。"来人一身黑衣,声音却意外地柔和,"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

黑衣人递上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轮弯月——月华郡主的标志。

"郡主对姑娘的医术很感兴趣,特命在下送来请帖。"黑衣人奉上一张烫金帖子,"三日后郡主府赏花宴,恭候大驾。"

陆昭容没有接帖:"在下区区学徒,不敢高攀。"

"郡主说了,"黑衣人压低声音,"若想知道你父亲真正的死因,就准时赴约。"

说完,他将请帖塞入陆昭容手中,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陆昭容站在月光下,手中的请帖重若千钧。父亲不是病死的吗?难道他的死另有隐情?

远处钟楼传来三更的钟声,夜风吹动她的衣袂。这一刻,陆昭容忽然意识到,踏入尚医局的大门,就是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