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没上过大学,但他脑子比谁都灵。
海南琼中出来的男人,吃过苦,也见过钱,最懂一个道理:这个社会,不等你慢慢想明白。
别人刷抖音看美女,他研究的是主播怎么变现;别人躺平等机会,他就去报名线上短视频课。
那年是2022年,梁哥咬牙报了个视频剪辑课程,学费快两千,那时候他银行卡余额只有三位数。
“再不试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他一边守着家里那家电器小铺,一边拿起手机拍短视频。
没人教,他就自己琢磨。
没人点赞,他也不删。
拍的是啥?
就是他这几年从家电暴富到龟场破产的起起落落。
“我是梁哥,债路上梁同学。
靠家电下乡赚了第一桶金,也在疫情期间赔得裤衩都不剩。
现在欠了八百多万,但我还活着。”
他不跳舞、不喊麦,也不装有钱人。
他就坐在仓库门口,讲自己卖空两套房,最后蹲在狗舍里哭的夜晚。
评论区一开始是冷的,有人骂他“摆烂”“炒惨”,有人讥讽:“你这种人出来丢人现眼。”
他不理。
他知道自己不是讲段子,是讲命。
慢慢的,评论区开始冒出同路人:“哥,你讲的像我爸,卖了铺面还债,现在在送外卖。”
“看你视频,我心里不那么慌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第一个“债友”出现了——夏日,网名“债劫难逃”,武***,之前做外贸,2021年一夜踩雷,卡债加网贷超过600万。
加梁哥微信后,第一句话就是:“哥,我看完你首播哭了。”
紧接着是大俊,“债催不还”,贵州人,干过装修、跑过车,现在欠网贷公司西十多万,被家人赶出门,蹭着工地WiFi看首播。
再后来,大宝贝也来了,江西宜春人,“债债不休”,做私厨失败,抑郁过,拉黑了所有亲戚,加梁哥微信时说:“哥,我真的撑不住了。”
他们建了个微信群叫“还债互助”,最初只有五个人,每天互相打气,交流怎么跟银行谈展期,怎么录音应对催收。
每天晚上十一点,群里就像夜校课堂,梁哥开麦讲——“遇到银行催收,别躲,先申请分期和减免违约金。”
“平台暴力催收可以录音,走12363投诉流程。”
“实在过不下去的,不丢人,可以申请个体破产试试。”
群里的人开始叫他“梁哥”,也叫“梁叔”。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重庆的傅哥“债中带慧”,一位重庆大学的副教授,也负债累累。
他在微博刷到梁哥视频后,留言说:“你是为数不多让我信服的负债者,清醒、坦荡、不甩锅。”
梁哥私聊过去:“哥,你是教授啊,混我们这圈,够格了。”
傅哥一笑:“我亏的是股市,你是实体,咱俩五五开。”
他们成了忘年交,傅哥负责帮他校对视频里的政策讲解,梁哥则把更多负债群体带进了这个“互助会”。
2022年底,梁哥决定干一票大的搞线下分享会。
他说:“不能一首窝在手机里,咱得见面,得聚在一块儿,看看彼此都没倒。”
第一个线下分享会选在海南文昌的一个废弃厂房里,天气热得像锅炉房,但来了三十多人,从深圳、广州、上海、成都飞来的都有。
有人一进门就说:“哥,我是债里逃生,安徽来的孔哥,特地转了三趟车。”
还有人喊:“我是嗨了,杭州来的,终于见到真人了!”
还有贵州的大俊、武汉的夏日、江西的大宝贝,每人胸前都贴了微信名。
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更多人互相问了一句话:“你欠多少了?”
那天,梁哥讲了三个多小时,从债务认知讲到信用修复,从家破人亡讲到翻身逆袭。
他讲到最后声音都哑了。
现场有人拉他合影,有人塞了几百块给他买水,还有人悄悄地说:“哥,你视频救过我一回。”
那晚,梁哥坐在厂房外的砖头上,点了一支电子烟,嘴里反复念:“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扛。”
年底,他的视频号突破十万粉,他也终于还清了那张催了两年的信用卡。
他没哭,只是低头把卡剪成了两半,放进了塑料瓶里,贴上标签:“人生的第一次胜利。”
而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