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城市的柏油路上。
己经是夜里十点，街边的霓虹灯被雨水浸染，化开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陈默收起手里的黑伞，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积起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推开公寓楼下那扇沉重的铁门，老旧的弹簧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
楼道里的灯光是昏黄的。
他走上三楼，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房间不大，布置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单人床，一个靠窗的沙发。
他脱下湿漉漉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喝完水，准备去洗个热水澡，驱散身上的寒意。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响动。
那声音很轻，像小猫的爪子挠过粗糙的水泥地，混杂在哗哗的雨声里，几乎无法分辨。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陈默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夹杂着湿气的冷风灌了进来。
他探头往下看，公寓楼后方是一条狭窄的后巷，平日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
巷子很暗，只有对面楼栋透出的零星光亮，勾勒出几个垃圾桶模糊的轮廓。
那声音又响了一次。
这一次，他确定了来源。
就在巷子角落的一个破纸箱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刚刚收好的雨伞，转身出了门。
后巷的地面泥泞不堪。
雨水顺着墙壁的裂缝流下，带着一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陈-默撑着伞，小心地避开脚下的水坑，走到那个纸箱旁。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道刺眼的光柱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光线下，他看见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很小的生物，大概只有他的巴掌那么大。
它浑身覆盖着雪白的长毛，湿透了，一绺一绺地贴在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它蜷缩在角落里，努力想把自己藏进黑暗中，但那身白毛在手电的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陈默蹲下身，光线拉近了一些。
他看清了它的模样，有点像一只雪貂，但额头上似乎还有一对小巧的凸起，被湿漉漉的毛发遮盖着，看不太真切。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它的眼瞳是深邃的紫色，在手电的光下，仿佛有无数微小的光点在其中缓缓流淌。
那不是普通动物该有的眼神，里面没有惊慌，没有祈求，只有一种遥远的、死寂般的平静。
一人一兽在雨中对视。
雨下得更大了。
陈默看着它虚弱的样子，感觉它随时都可能在这场冰冷的雨里死去。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它。
那个小东西没有躲闪，只是身体的颤抖加剧了一些。
他的指尖碰到它湿冷的皮毛，那股冰凉让他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他收回手，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小生物包裹起来，抱在怀里。
它很轻，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隔着微湿的衣物，他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心跳。
他抱着它，转身走回了那栋温暖的公寓楼。
雨，依旧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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