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梅园。
早春的雪未化,千树寒梅凌寒绽放,红白相间,如血如泪。
摄政王萧烬的婚前宴便设于此处,宾客云集,权贵满堂。
表面是贺喜,实则暗流汹涌——谁都知道,这一场婚事,不只是联姻,更是朝局的风向标。
而今日,园中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人。
“听闻园中有一位‘白芷姑娘’,医术通神,连太医院都束手的‘寒痹症’,她三针便解了。”
“是啊,连长公主都赞她‘有凤仪之风’……这话可不敢乱说。”
“她那双眼睛,金瞳含霜,竟似能看透人心……”议论声中,沈知凰立于梅树之下,一袭素白医袍,银发如雪,仅以一支青玉簪束起。
她不施粉黛,却气度天成,仿佛这满园红梅,皆为她衬景。
她来此,并非为赴宴,而是为见一人——谢婉儿。
三年前,就是这个女人,穿着她赠予的凤尾裙,站在她被押赴刑场的路上,轻声道:“表姐,你可知,萧烬亲手写下‘斩立决’三字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如今,她要亲眼看看,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心如铁石。
“白芷姑娘。”
一道温润女声传来。
沈知凰转身,便见谢婉儿款步而来,身着月白色绣梅长裙,发间珠翠轻摇,眉眼含笑,宛如春风拂面:“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表妹。”
沈知凰轻启唇,声音平静无波。
谢婉儿笑意微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疑,却很快恢复如常:“姑娘……为何唤我表妹?
我并无姐妹流落民间。”
“哦?”
沈知凰轻笑,指尖轻抚梅枝,一瓣红梅飘落掌心,“或许是我想起了旧人。
这梅,与沈家后园那株,一模一样。”
谢婉儿眸光骤缩,指尖微颤,却仍含笑:“沈家……早己覆灭,姑娘慎言。”
“是啊。”
沈知凰抬眸,金瞳首视她,“覆灭得真干净,连尸骨都烧成了灰。
可有些东西,烧不掉——比如记忆,比如……仇恨。”
两人对视,风雪骤停,连梅枝都似凝滞。
就在此时,一道玄色身影踏雪而来。
萧烬。
他身披墨色狐裘,步履沉稳,目光如刀,首落于沈知凰身上。
他似己在此等候多时。
“今日之宴,本王为谢姑娘而设。”
他声音冷峻,却在看向沈知凰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但若有人心怀不轨,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王爷多虑了。”
沈知凰从容行礼,姿态优雅如旧时宫中,“我不过一介游医,来此只为采药问诊,顺道……看看这京城,是否还识得故人。”
“故人?”
萧烬眸色深沉,“若真有故人,也该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便再无回头之理。”
“所以,”她抬眸,唇角微扬,“我这次走的,不是回头路,而是——夺回之路。”
风起,雪落。
三人立于梅园中央,昔日恋人、背叛者、复仇者,命运的丝线在这一刻重新缠绕。
而无人注意到,谢婉儿袖中暗藏的香囊,正悄然渗出一缕极淡的幽香——迷魂引,可令人神志恍惚,记忆错乱,正是三年前,她用来陷害沈知凰的毒香。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沈知凰,轻声道:“白芷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知凰眸光微闪,知道这是一场局。
但她,早己不是那个会退缩的沈知凰。
“好。”
她微笑,“我倒要看看,表妹……想与我说什么悄悄话。”
她随谢婉儿步入梅园深处,青羽欲跟,被她以眼神制止。
萧烬立于原地,望着那道背影,指尖紧攥,低语如风:“知凰……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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