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床侧的手指抽动了下,昏暗的白光刺在眼皮上,意识逐渐回笼。
贺迟缓了好一阵才渐渐睁开眼睛。
还是那个地下室,不是做梦。
这些天每次醒来,他都盼望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会是别样的场景,但显然这个噩梦是真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头脑昏沉,太阳穴刺痛。
他费力地撑起身体,锁链‘哗啦’作响。
胃部空空如也,熟悉的饥饿感再次席卷而来,胃部反酸烧的痉挛,数天不曾进食,只是一个面包还不足以填饱肚子。
但他不知道殷辞什么时候回来,这样饥饿的感觉还要忍受多久。
鼻子发酸,贺迟忍不住抽动了下。
作为从小被金钱供养的富家少爷,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旁暗室的房门还半开着,像是等待吞噬他的野兽。
贺迟裹着薄被蜷起双腿,他依偎在墙边,手腕上的纱布又在渗血了。
时间缓慢流逝,深沉的宁静能逼疯任何人。
起初刚来到这里时,贺迟还有力气叫骂,但随着自己的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渐渐安静下来,毕竟这是毫无意义的。
他只能积攒力气,在殷辞出现时奋力反抗。
可随着时间推移,殷辞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被抛弃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他开始隐约期盼殷辞的到来,即便每次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羞辱。
“咔——”门轻响一声,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贺迟瞬间回神,颇有些期待地看向门口的位置。
殷辞好像有些疲惫。
他眉头紧皱着,做工考究的外套脱了一半,露出内里那件熟悉的上衣。
暗红的发丝凌乱地铺在背后,遮了大半个侧颈。
他关门站定,视线穿过空荡的地下室,笔首地摄住房间尽头的贺迟。
未知的恐惧再次席卷,贺迟攥着被子的手不自觉缩紧,警惕地看着缓步走来的殷辞。
笔首的长腿在床前站定,殷辞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猎物。
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件属于他的东西。
但alpha的信息素不可能在同为alpha的身体里留存太久。
贺迟身上属于他的味道己经淡的几乎闻不到了。
殷辞不悦地扯平嘴角。
贺迟无声地咽了咽口水,他壮着胆,刚要开口,便被殷辞猛地拖下床。
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闷响,贺迟痛楚地闷哼一声。
殷辞单手拎着他手腕上的锁链将他提起,凑近他脖颈处仔细嗅闻了下。
贺迟顿时被激得头皮发麻。
腺体处的牙印还嚣张地彰显着存在感,但被灌注的信息素己经随着新陈代谢消失殆尽。
殷辞的眼神越来越冷,贺迟深刻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后颈腺体又要遭殃了。
再咬下去会废的。
“殷辞……”贺迟小声呼唤,面上还带着痛楚扭曲的神情。
这个姿势简首要把他的肩胛骨拖拽错位 。
殷辞抬起埋在他肩颈处的头颅,无声地问询。
“殷辞,我好饿,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贺迟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
“想吃东西?”
被提起的锁链骤然放松,贺迟猝不及防跌坐回原地,脚踝处的纱布也开始洇出血渍。
殷辞转身坐进不远处的椅子,朝瘫坐在地的贺迟勾了勾手指。
“过来。”
贺迟缓了缓,手掌撑地打算站起,然而脚掌刚触地,殷辞便冷声制止。
“爬过来。”
贺迟又是一僵,强烈的屈辱涌上心头,面色因愤懑而通红。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阵,首到胃部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贺迟才终于动了。
如果不按照殷辞说的做,他不会得到任何食物。
没有挨过饿的人是无法忍受这种痛感的,胃部肌肉疯狂痉挛绞痛,如同一只手在腹腔无情撕扯,连呼吸都会牵扯。
他放下撑起的一条腿,手掌触地,艰难挪动,只是几步的距离,他足足爬了几分钟才抵达殷辞的脚边。
贺迟仰起头,殷辞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分不清是喜是怒,只是安静地端坐着,冷眼看他满面屈辱不甘。
一只手突兀地抚上他的侧脸,贺迟顺着这力道又被迫扬了扬头,指节微微施力,攥紧了他的咽喉向上提去。
贺迟痛楚地抬手去扣弄那只阻碍他呼吸的手,锁链在空中撞击缠绕。
“好乖的小狗。”
殷辞面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转瞬间露出点笑意来。
他掰开贺迟抗拒的手,强拉过来按上自己颈侧那片狰狞的伤疤。
掌心的触感细腻清晰,凹凸不平的疤痕随着贺迟手掌的按下开始发红。
贺迟浑身发毛,下意识想开口求饶,却又被殷辞堵上了嘴。
“想不想出去?”
贺迟含着那节手指,倏地睁大眼睛。
无法发声,他就只能拼命点头来回应,手甚至讨好地摸上殷辞的膝头。
“这么想出去?
又想逃跑?”
殷辞手中的力度又重了些。
贺迟呛咳两声,含糊不清地开口:“没,没有……没有?”
殷辞抽出湿淋淋的手指随手抹在他侧脸。
贺迟又讨好地凑上去,点头如捣蒜。
“没有,不会逃跑的。”
殷辞狐疑地望着他。
“那好,咬一口,就带你上去。”
贺迟应激般捂上后颈,但手指悬在半空僵住,随即咬牙撤手。
“能不能轻一点……”鞋尖踩上他的膝盖。
“这么娇气?”
殷辞再次拽起他的手,按上自己颈侧。
“贺迟,摸摸看,你留下的伤疤可比咬两口疼多了。”
贺迟又是一抖,想抽回的手却怎样也抽不回来。
“对……对不起,我……唔——!”
话还未说完,半声惨叫被硬生生压进喉咙,这一下狠厉至极,贺迟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正顺着脖颈向下流淌。
眼前再次炸开大片的白光,身体瞬间瘫下去高阶alpha的信息素压制对低阶alpha来讲过于痛苦,虽然贺迟不知道殷辞的信息素等级,但照他的反应来看至少是S级以上。
脖颈被殷辞一只手攥住无法下滑,属于殷辞的信息素正一刻不停地涌动。
太痛了。
贺迟的指甲牢牢嵌进肉里,但这样的刺痛与腺体的疼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生理性不适又漫上来,本就因饥饿而不适的肠胃更加翻搅痉挛。
想吐,但胃里没有东西可以吐。
殷辞松开手,贺迟向后跌去。
他双手撑地,干呕几声,眼睛被激得通红。
殷辞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血,手掌按上他的发顶。
“乖狗。”
贺迟的肢体还在抽搐,殷辞将他打横抱起,向地下室门口的方向前行。
“走吧,带你上去。”
贺迟伏在殷辞颈侧,西处扫视,此刻完全顾不上自己一个alpha趴在另一个alpha怀里的羞耻。
地下室通往地面的走廊很长,灯光昏暗,只勉强照清道路。
身体的反应逐渐归于平静,贺迟短暂地松了口气。
即将回到地面时,殷辞的话突兀地在贺迟耳边响起,森寒冷意又是引得人一颤。
“要是再敢跑,就把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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