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籁俱寂。
我叫陈光,正躺在二楼自己房间的床上玩手机。
今天这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卡得要死,一个短视频加载半天,转圈转的我心里冒火。
“操,什么破网!”
我低声骂了一句,把手机往床头一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屋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那点光亮着,现在手机一黑,整个房间都陷进了黑暗里,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点模糊的月光。
就在我准备起身开灯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东西。
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谁啊?
这大半夜的。
我这是二楼,窗户外面是个延伸出去的小平台,也就一米来宽,平时用来放放花盆什么的。
难道是贼?
可这贼也太光明正大了。
我没敢出声,悄悄地挪到床边,眯着眼睛往窗外看。
窗户的玻璃上,慢慢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妈?
昏暗的光线下,那身影的轮廓、发型,甚至站立的姿势,都跟我妈一模一样。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窗外的平台上,背对着月光,脸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我愣住了。
我妈怎么跑那儿去了?
那个平台虽然连着二楼,但没有门能首接走上去,要上去得从一楼的楼梯上俩个平台,然后开墙上的窗户,才能到达,我的房间去不了那个平台。
我疑惑大晚上她上去干嘛?
“妈?”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不大,怕吓着她。
“哎。”
窗外的人回应了。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语气,跟我妈平时应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找不出一丁点儿差别。
听到这声回应,我心里那点疑虑顿时就散了。
“妈,你跑那儿去干嘛啊?
吓我一跳。”
我一边说着,一边准备下床去给她开窗。
“光,你出来一下。”
我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屋里头那个手电筒,你给我拿过来。”
“手电筒?
你要手电筒干嘛?”
我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我妈这人有时候就喜欢搞点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你别管了,快去拿。”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催促。
“行行行,马上。”
我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就往门口走。
手电筒放在一楼客厅的抽屉里,我得下楼去拿。
我的手刚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正要转动,脑子里却像有一道闪电猛地劈过。
不对!
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一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一样,瞬间占满了我的大脑。
我妈……我妈不是去姑姑家了吗?
今天晚饭后她就出门了,说是去姑姑家住一晚,聊聊家常。
姑姑家离我们家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可她出门的时候明明白白说了,明天早上才回来。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二楼的窗外?
而且……那个平台的高度……我猛地回头看向窗户。
那个身影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身高一米八,站首了也才将将能够到窗台的中间。
我妈身高一米六多点,她就算站在那个平台上,头顶最多也就能到窗户的下沿位置。
可刚才那个身影,她的头几乎和窗户顶平齐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站在什么东西上面了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每一个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得我心惊肉跳。
冷。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牙齿都在打颤。
夜晚的黑暗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浓稠,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怪物。
窗外那个酷似我母亲的身影,在我的想象中,也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恐怖。
我刚才……我刚才竟然还想开门出去?
如果我真的下楼了,打开了家门,会发生什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缓缓地松开握着门把的手,身体一点一点地蹲了下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手脚并用,像一只受了惊的猫,悄无声息地爬回到窗边。
我不敢站起来,就那么蹲在地上,仰着头,一点一点地把窗户的锁扣解开,然后用手指,慢慢地,慢慢地,将窗户推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我想再看一眼,我想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我妈。
也许……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许只是个误会。
冷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吹在我的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把眼睛凑到那条缝隙上,屏住呼吸,朝外望去。
就是这一眼,让我看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怪物。
一个被完整地扒掉了皮肤的怪物。
它全身都是鲜红的肌肉组织,上面还挂着一丝丝白色的脂肪和筋膜,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它的“身体”往下滴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而且头上还挂着一条绳,像自杀它的形态,轮廓,和我母亲像到了极致。
周身全是血,那些往下滴的液体,根本不是什么黏液,就是血。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恐惧像一张大网,瞬间就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
我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想逃跑,西肢却像被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怪物,顶着我母亲的轮廓,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窗外。
它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窥视,缓缓地,缓缓地转向了我这个方向。
这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它的两只眼睛,或者说,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深不见底,像是被人用勺子硬生生剜了出来。
它的嘴张得很大,大到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夸张角度,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无尽的空洞和死寂。
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在“看”我。
“光……怎么还不出来啊?”
那个声音,那个我妈的声音,又从它那张开的大嘴里传了出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耐烦。
“手电筒……拿来了吗?”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可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情绪涌了上来。
是悲伤。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是一个恐怖到极点的怪物,可我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
我看着它,看着它那被扒了皮的样子,看着它空洞的眼眶。
一秒钟,或许是更久。
我的脑海里做出了一个艰难到让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肯定。
那就是我妈。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但那……就是我的母亲!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混杂着冷汗,划过我的脸颊。
恐惧和悲伤,两种极端的情绪在我身体里疯狂地冲撞,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窗外的“母亲”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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